探頭探腦貼在前院門外偷窺的眾人們都傻眼了。
嚴肅的喬大人,最最看不順眼喬白亦的那個人,竟然和這小子同坐一桌,吃得癡迷而歡實!
溫氏揪緊了帕子,眼光沉沉,可她聞著那香味,一番捫心自問之后,就靜悄悄退了回去。
“亦兒,”吃飽了的喬敬天,難得的對小兒子緩了神色,他戀戀不舍放下竹筷,然后清了清嗓子問:“你什么時候學會了這些廚房里的事兒的?”
雖然好吃,可終究不是男兒的正道。
男兒就該走科舉揚名天下,要不然就拎起刀斧上戰場保家衛國,在廚房這幾分地打轉算個什么?
亦兒能把這些瑣碎的玩意兒整出這么好吃的味道來,證明他腦筋壓根就不比別人差!也許過去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疏忽了,都說先成家后立業,果然娶了媳婦,臭小子就改變了過去的模樣。
都能做飯了。
以后多關注些,說不定能走上正道。
喬白亦淡笑:“胡打胡鬧的,算不得什么正經手藝。”
這不正經的手藝,卻能讓天下人甘心情愿來折腰。
但喬白亦懶得去解釋,每個時代有它每個時代的局限性,她才不愿意去多費自己唇舌。
下一刻,她臉色就黯淡憔悴了起來,低聲嘆氣:“兒也不想去操弄這些,可是公主府里,吃不飽穿不暖的......”
喬白亦沒有再說下去。
喬敬天果然尷尬了起來。
之前,原主經常回家打秋風不假,曾經也舔著臉跟他說借錢,他一怒之下說借錢的沒有之后,原主竟然偷起了府里的東西去外面賣,他知道后,越發不想理會這個兒子。
他要是好好做人,憑他這副不正經的樣貌,公主能冷落他?
可今天,剛剛吃人的嘴軟,才吃了兒子一頓好飯菜,這會兒聽出來了兒子弦外之音,喬敬天很難再像以前那樣聲色俱厲地呵斥他。
再一打量旁邊坐著的兩小兒,衣裳干凈,頭發整齊地束起,嘴角是吃滿足了還沒擦干凈的油,再沒有往日里的邋里邋遢。
雖然生母身份不行,可這終究是他喬府的孫子,亦兒能醒悟過來,好好待這兩個孩子,喬敬天的心徹底軟了下來。
只是之前,他才對夫人溫氏說過讓這小子破罐子破摔去的......
好一番沉吟之后,喬敬天才說道:
“念在你一片孝心,做了這些好吃的給爹吃的份上,今兒的事兒就過了。但這做飯的手藝,亦兒還是有點兒欠缺火候!這樣吧,廚房里還有些吃食,你拿回去,好好練練手,下次爭取做出更好吃的味道來。”
末了還冷哼一聲:“如今你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這點做飯的本事了,好好琢磨去吧!”
喬敬天冷傲地甩袖子走了。
喬白亦苦著臉,在陸續回來的廚房眾人冷嘲熱諷的眼神中,將幾十斤豬肉、一大堆蘿卜青菜來回塞了門口馬車滿滿,然后自己執鞭,將馬車趕了出去。
門口黃大爺礙于今天喬敬天并沒有訓斥喬白亦,他不敢再當面造次,只恨恨的在馬車趕遠了之后,往地上猛吐了口唾沫:
“我呸!做點飯菜而已,算個什么好漢!說到底還不是上門來打秋風的,不要臉!”
罵完,他才后知后覺發現,不要臉的駙馬爺不光順走了肉菜,好像......好像連府里的馬車,也一塊順走了!
他猛一拍大腿,就聽到前院廚房里的嚎叫:“天殺的!菜都沒了,肉也沒了,連腌制用的所有調料都給拿走了,中午我們可吃什么喲!”
不光是黃大爺,一大波人浩浩蕩蕩慌慌忙忙去找夫人溫氏和喬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