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覺得是自己的錯,荒蕪之地從沒那么冷過——
陸離帶了藥品,但用草藥粗加工的藥物沒那么管用,從后夜到清晨她咳嗽不停,披著三張毯子也覺得冷。
“可為什么荒蕪之地沒有凜冬季?”
貴賓車廂,卡特琳娜縮在座椅里,披著三件手工古老印記毛毯。手里捧著杯熱咖啡。
一天過去,她的感冒還沒好,也沒讓她休息好。
卡特琳娜無法理解。她能十幾天不吃東西,能喝下最骯臟污穢的水,能忍受同源物無數次拔出刺入眼球的痛苦,但居然只是在寒冷的地方呆了一夜就生病了……
“或許被世界背脊山脈擋住了。”陸離回答普修斯的問題。
“山脈會擋住天空的云?”
“氣流。”
記下簡短答案,普修斯可能懂了可能沒懂。
哧——
濃郁蒸汽彌漫在寒冷站臺,火車輕輕顫動。
捧著的咖啡杯蕩漾漣漪,舔舐兩旁杯口。
卡特琳娜喝了一口,讓它不會因火車晃動而搖晃灑出。
“陸離先生,苦難之眾走的時候你和它說了什么?”普修斯又問道
“再見。”
“哎?陸離先生你要去哪?”普修斯奇怪問。
“蠢貨,陸離是說他說了‘再見’。”帶著濃重鼻音的卡特琳娜悶聲說。
“再見?為什么要這么說?”普修斯更奇怪了。
卡特琳娜知道答案,但不想說話。
“苦難之眾能驅趕怪異。”
以及它不會主動傷害他們。
除卻丑陋與身為惡靈這點,它是相當完美的護身符。
離開站臺的蒸汽火車漸漸加快了速度。不久后侍應生從傳來交談聲的后面車廂進來,送上一些免費糕點。
離開蘇爾格鎮半個小時,偶爾望向窗外的他們忽然看到了風。
或是說夾雜在風里的碎片。
“下雪了!”
普修斯撲到窗邊,盯著那些被風裹挾,灰燼般的碎雪。
一片碎雪跟著火車,落在窗戶上。對起雙眼仔細凝視這片渺小,由幾片美妙冰晶組成的雪花。
雪花轉眼被高于冰雪的溫度融化成微不足道的水珠,普修斯又去看其他落上來的。
“就和冰雪教會的圖案一樣……”
普修斯呢喃說,它在舊下水道見過這個教會的圖案。
雪花美麗,奇妙的對稱形狀的確猶如神靈造物。
怔怔望了半天雪,普修斯扭頭問:“陸離先生,凜冬季是怪異嗎?”
“不知道。”
寒冷就像夜晚般正常,只是難言它形成原因是否因為怪異。
“凜冬季從北方來,那里會不會有其他大陸?”普修斯發散他的思維。
“不知道。”
人類歷史上對外探索的最遠距離只有幾千海里。
迷霧籠罩世界,點亮的只有三座大陸與破碎島嶼。誰也不知道這里是世界的中心,還是只是世界最偏遠的某座碎開的渺小島嶼……
嘩——
車廂忽然震動,咖啡傾灑出來。
火車突兀減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