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去外面看看,順便找找生我的父母。”
月光下的少年揚起臉龐,清澈的獨眼中倒映著滿天星辰。
“其實我也沒興趣知道他們是誰,不過呢,總被人叫野種也不是那么回事,至少得知道自己到底姓什么。”
聽聞云缺要出門,小漁差點掉進井里。
她忽地坐起來,頂著黑眼圈的小臉兒上滿是震驚。
“你、你要去外面!”小漁驚疑不定的道:“啥時候回來?”
“說不準,也許過兩天就回來,也許下月在回來,放心吧,哥已經不小了,在外面會照顧自己的。”
“誰擔心你,我、我擔心自己,你不在,我被人欺、欺負了怎么辦。”
“誰欺負你不會記下來啊,等我回來挨個收拾。”
“哦,那、那你可早點回來。”
云缺這個名字,是阿娘起的,隨阿爹的姓。
雖然這些年在大窯村過得挺開心,但云缺到底是撿來的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氏是什么。
今天偶遇巨鹿城的小郡主,人家又肯幫忙出人出力尋找線索,云缺打算趁機找到生身父母。
僅僅為了知道身世而已。
云缺從未想過留在他們身邊。
因為沒必要。
云缺這個鄉下的孩子有個好處,最明事理。
他知道但凡不是自己的東西,伸手都多余。
哪怕是親情。
打定主意后,云缺將出門的消息告訴阿娘。
阿娘很開明,支持云缺的選擇,只簡單的叮囑一句,讓云缺小心外面的女人。
尤其漂亮的女人。
云缺答應得十分真誠。
越漂亮的女人,越麻煩。
就像青棗,啥也沒干呢,一個蛋沒了。
想起青棗微微隆起的小腹,云缺詢問道:“阿娘,青棗的肚子里不會真懷了什么東西吧。”
“你擔心她?”女人溫柔的笑著。
“畢竟一個村的,她要出事,她娘還不找我拼命呀。”
想起那個村子里人見人怕,連村長都繞著走的寡婦,云缺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放心,青棗死不掉的。”
女人深深看了眼云缺的左眼,柔聲叮囑道:“別再輕易摘下來了,尤其在外面,不懷好意的人很多,有時你根本分辨不出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知道了阿娘。”
云缺答應得誠懇而凝重。
當晚,大窯村里靜謐得詭異。
仿佛夜風被驅逐在村外,連月光都變得朦朧暗淡。
村長家的院子里,黑漆漆的樹蔭下立著一些高矮不同的黑影。
“巨鹿城來的人已經離開了。”
“要不要追出去,順便踏平那座城。”
“現在動手已經晚了,他要出去了。”
“早說過北荒外不該存在活物,那么大個城,留著早晚是麻煩。”
“出去也好,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世,讓他出去見見世面。”
“要是他不回來了呢。”
樹蔭下,氣氛一時凝固。
幾道身影沉默無言,不知在各自想著什么。
“會回來的……”
村長的聲音悠悠響起。
“別忘了,無論他的親生父母是何人,他始終是我們大窯村的孩子,他的家,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