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渾身骯臟,道袍上全是破洞看不出顏色,滿臉淤泥,斷了一條腿,瞎了一只眼,狀若瘋癲。
李跳跳的輪椅連連后退,云缺則好奇的打量對方。
“原來蝎王廟里真有個學狗叫的瘸老道,既是道人,怎么住在廟里?”
云缺不在乎對方的犬吠,說著一伸手,把瘸老道破破爛爛的道冠抓了下來,露出一顆光頭。
“小心!”
云缺的舉動嚇得小郡主臉色蒼白。
“哦,原來你是和尚啊。”云缺瞧著光頭上的戒疤,現出了然之色。
瘸老道渾濁的目光忽然凝了一下。
他抬起頭,齜牙咧嘴發出兇狠低吼,可眼里竟有淚水在滾動。
“汪!汪!”
瘸老道伸著手,悲哀的叫著,好像在懇求要回他的破道冠。
“給你。”
云缺將道冠扔了過去,對方急忙戴好,遮住了光頭。
“汪汪,汪。”
瘸老道的叫聲不在兇猛,而是帶著一種凄涼,他卷縮在手持毒蝎的佛像下,像極了一條喪家犬。
“你不對勁,你在裝瘋賣傻。”
云缺蹲在瘸老道面前,道:“你怕前面的八山寺?我知道了,肯定是浮殊那老和尚害了你,對不對,你的眼睛是他挖的吧。”
云缺每說一句,瘸老道就哆嗦一下,汪汪聲變成了哽咽。
“汪汪……嗚嗚……”
涕淚橫流的瘸老道令李跳跳心有不忍,道:“你有什么苦衷不妨說出來,或許我們能幫你。”
瘸老道哽咽得更加傷心,仿佛有無盡的屈辱無法向人傾訴。
他用手猛勁的砸著地面,啪啪山響。
又去撕扯那條瘸腿,撓出條條血痕。
最后以渾濁的獨眼望向廟門外的蒼天,發出壓抑多年的聲調。
“汪!活著……”
……
不久后,馬至遠和清遠氣喘吁吁的追到山腳。
“師父啊,他們的馬車好像改路了。”
“追了半天還是追丟了,真晦氣。”
“師父你看這是啥!像個小鏡子。”
“這是八卦鏡。”
“會不會是云缺丟的?我看老方丈送給他個小木盒,正好能裝這塊鏡子。”
“有可能,做工不錯應該值點錢,怎么扔了呢。”
“肯定是山路顛簸遺落了,咱們給云缺帶回去吧……啊!師父救我!”
清遠在驚呼中被一根長長的口器刺進了后背,他頭頂出現一頭巨大的煞蚊,鮮血正順著口器被吸走。
馬至遠大驚,急忙用短刀切斷半截口器,背上徒弟逃之夭夭。
“師父我好癢啊,快幫我撓撓!受不了呀!”
山路上,清遠的臉色很不好,發黑發紫。
他背后多出一個巨大的肉球,類似血泡,里面翻滾著黑血,從外面看去像個駝背。
“忍著!不能撓,撓破了人就沒了!”
馬至遠很清楚清遠背后的肉球是什么,那是煞蚊叮咬后所遺留的毒包,若不盡快解毒,人會活活癢痛而亡。
“可是我忍不住,太癢了!要命了!讓我死吧師父,快給我一刀!求你了!”
“放屁!白養你這么大,還沒給我賺夠銀子呢,想死沒門兒!”
馬至遠眼圈通紅,一邊跑一邊道:“堅持住徒兒,快進城了,有為師在一定讓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