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屢屢夢中驚醒,落下個頭疼的毛病,今天好了不少,可能與睡得安穩有關。”
大夫人習慣的揉了揉額頭,緊緊蹙眉。
“其實我早察覺鎮宅鏡有問題,可我舍不得夢里的兒子,每次夢到我兒啼哭,心如刀割一樣,只有在夢里我才覺得我兒沒死,他依舊活著,哪怕活在夢里也好啊。”
李跳跳聽得直抹眼淚,她能理解王妃的喪子之痛。
每當王府里夭亡一個男丁,就會有一個母親徹夜痛哭,王府里這些年郁郁而終的女人不計其數。
李跳跳擦干眼淚,把白天在八山寺的經過講述一遍。
大夫人聽罷神態凝重:“八卦鏡,妖獸,瘸老道,境中蟲。”
事態嚴重了。
“浮殊在八山寺做了多年方丈,我們夫妻年年去祈福,香火錢從未間斷,更沒得罪過他,他為何要對王府不利?送我有問題的鎮宅鏡也就罷了,居然對郡主下手,到底居心何在?”
王妃想不通其中關鍵,只覺得氣憤難平。
八山寺的興旺,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鎮北王的名望帶來的。
李玄囂年年去祈福,其他的百姓自然覺得八山寺靈驗,久而久之聲名大噪。
不料近鄰般的八山寺竟在背后對王府動刀子,王妃雖是女人,也氣得想動手打人。
“村長說過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可能老和尚和王爺有仇。”云缺道出自己的見解。
王妃若有所思,道:“不無可能,王爺南征北戰,斬敵無數,落下的仇家自然不少。”
云缺幫著分析道:“大嬸兒想一想,王爺最大的仇家是誰,或者說誰最恨王爺。”
王妃沒多想,脫口道:“自然是鏡月門。”
李跳跳吃驚道:“會不會八山寺的方丈就是當年的鏡月門余孽!”
王妃搖頭,道:“不應該啊,據我所知鏡月門中并無僧人。”
云缺道:“那不簡單,把頭一剃改容換貌,再鳩占鵲巢趕走瘸老道,搖身一變成了方丈,看著是個得道的高僧,實際是個心黑的妖人。”
王妃緊鎖眉頭,道:“如果浮殊真是鏡月門余孽,那此人太可怕了,他蟄伏在我們夫妻眼皮子底下這么多年,目的究竟是什么。”
李跳跳道:“鏡月門二十年前就要造反,推翻李氏獨掌大唐,現在他們肯定還想著造反!”
王妃望向窗外漆黑的天幕,擔憂道:“鏡月余孽陰魂不散,他們若想卷土重來勢必先要占據一席之地,而這座巨鹿城,便是當年鏡月門的發源地……”
……
城頭,幾個值守的守軍正湊在一起閑聊。
“王哥晚上吃的啥,聞著有酒味兒,嫂子肯定給你做好菜了是不是。”
“我那婆娘能做什么好菜,花生米都炒得半生不熟。”
“嫂子菜炒得不好,別的功夫好就行了唄嘿嘿。”
“臭小子少貧嘴,今天都精神點,王爺夜巡沒準什么時候就回來了,聽著點城下的動靜。”
“放心吧王頭兒,我睡了一白天,晚上一點都不困。”
“在哪個窯子里睡的,抱著哪個姑娘睡的。”
“你家睡的,抱你媳婦。”
“哎呦占便宜!看我不收拾你!”
兩個年輕的守軍在城頭打鬧起來,其他人坐在一邊看樂呵。
鬧著鬧著,周圍出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類似振翅的嗡鳴。
“有蚊子?這么大聲呢,哎那倆人怎么不動了?”
嗡鳴中,打鬧的兩個守軍一動不動,在昏暗的城頭如木雕泥塑。
“怎么回事兒?看看去。”
火把的照耀下,城頭出現了恐怖的一幕。
兩個年輕的守軍每個人的頭頂都扎著一根細長的尖刺,尖刺的盡頭懸浮著一個龐然大物,紅白之物在頃刻間被吸走。
噗通兩聲。
兩具干癟的尸體倒在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