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的身世,云缺曾經有過很多幻想。
養不起孩子的流民之子,被主家打壓的外室所生,遭仇家追殺的江湖人遺孀,甚至勾欄瓦舍里沒爹的雜種。
他這次出來的確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也僅僅想知道而已,至于認親這種事,云缺從沒想過。
打小被遺棄的孩子,很難原諒遺棄自己的生父生母。
即便找到也不用去見面,只知道個姓氏就行了,省得村里的那些家伙們總說自己是野種。
沒想到自己的來頭這么大,居然是鎮北王的兒子。
堂堂王府世子。
云缺呆滯半晌,直至被王妃的淚水打濕了衣領。
“娘……別哭了。”
這一聲娘,聽得王妃更難以自禁,悲喜交加之下直接哭得昏死過去。
木老急忙取出上好的安神丹給王妃服用。
良久,王妃漸漸清醒過來。
“難怪一見你就覺得親近,母子連心啊!快讓為娘好好看看,遭了十七年的罪,今后我兒該享福了。”
云缺道:“我沒遭罪,鄉下挺好的。”
“再好也比不得王府,看把我兒瘦成什么樣了,我兒等著,娘這就給你煲湯去。”
“這一桌菜都是我的吃的,真吃不下了。”
“那好,明兒早上娘再給你煲湯。”
王妃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快要語無倫次,緊緊抓著云缺的手,生怕兒子跑了一樣。
李玄囂靜靜的看著母子相認。
他坐得安穩,可兩只大手卻在不停的捏動著,心里一個勁的嘀咕。
該我了吧!
該認我了吧!
王妃忽然想起旁邊的王爺,抹著眼淚示意云缺父子相認。
鬢邊依稀生出白發的鎮北王正襟危坐,看似不急不緩,可眼里裝滿了迫不及待的期許。
云缺深深的看了眼銅盞里融為一體的兩滴鮮血,明亮的眸底暗淡了一瞬。
“爹。”
李玄囂聽罷一拍桌子長笑而起。
“哈哈哈哈!我李玄囂果然有兒子!那些背后罵我生不出兒子的龜孫們都給老子吃屁去吧哈哈哈哈!”
堂堂鎮北王,此時放浪形骸,狂笑不止,比他進階筑基境的時候都要開心。
“備車!本王要游街示眾!讓滿城人都瞧瞧我鎮北王的兒子有多英武!”
眾人連忙規勸。
又不是砍頭,游什么街呀。
木老笑著道:“天已經黑了,即便游街百姓們也看不清世子的模樣,若王爺急著給世子立名則大可安心,這件事不出半夜的時間自可傳遍整個巨鹿城。”
李玄囂點頭道:“木老說得也是,那好,吩咐下去,今天王府大喜,所有下人每人賞十兩銀子,就說是世子賞他們的。”
管事立刻答應一聲,下去辦了。
一聽銀子,云缺頓時緊張起來,道:“我就二百兩銀子,不夠用啊。”
李玄囂豪邁道:“二百兩銀子算什么,你是未來的鎮北王,今后整個王府都是你的!”
云缺道:“既然整個王府都是我的,那咱能不能把十兩銀子要回來,把他們都辭退了,雇那么多人太費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