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一百多人了,這附近大概還有一兩百人等著,過會兒人還會更多,我們現在只在城東開鋪,城西城南這兩處的災民更多,聽到消息肯定會過來,我擔心,咱們的糧食怕是不夠用……”幼娘微微凝眉,擔心地說道。
秦府的賬目全在她腦子里,災民數量也大概有數,此刻施粥多少一目了然,心下一合計便知道,這施粥一日要耗費多少糧食。
“嗯,阿肆不是帶人去買糧了么,今天先應付一下,明日在城南城西也開設施粥點,不要怕花錢,錢是王八蛋,沒了咱再賺!”秦子岳擺擺手,說道。
阿肆是秦府的家丁,很忠厚的老實人,做事靠譜。
聽了自家公子的后半句話,幼娘忍不住噗嗤一笑,旋即又覺得有些不合時宜,憋著小臉,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家公子。
說得好聽,沒了再賺。
可這西北蠻荒之地,既無固定的經濟來源,又沒有像京城那般發達的商業基礎,如何賺錢?
但事已至此,總不能做半拉子事。
索性施幾日粥,也不至于讓秦府的積蓄傷筋動骨。
一袋糧五百錢,一兩銀子可以買兩袋,煮粥的話,足夠應付三五百人吃喝一頓了。
但長此以往必定不行,再大的家業也會吃空。
幼娘心中合計著,該如何用這些災民,循環往復的生出錢財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倒也不差。
只是她并不擅長商賈之道,常年沉浸修煉,成年后又常伴公子左右服侍,哪有閑心去學這些。
可眼下不學不行,公子一時熱血上涌,樂善好施,這是好事。
她得替公子想好退路,要不然別等到時候自己反倒餓死了。
心中揣著這些想法,幼娘一邊幫襯著下人施粥,一邊開始尋思起賺錢的事情來。
————
城北。
高門闊院的安家府邸,內院。
安家當家人安順武,正喝著茶。
在他前面,老掌柜正彎腰稟報道:“老爺,咱家糧鋪的粗糧精糧全都售罄一空,鋪面倉庫眼下空空如也,特來找老爺申請,從庫房撥調一批糧食填補……”
“嗯?”安順武聞言一怔,擰著眉不解道:“糧食全都賣空了?那些細民哪兒來的錢……”
掌柜急忙回稟道:“不是那群災民,是一個人,帶著倆隨從,拉著幾輛大馬車,闊綽得很,我來時打聽了一下,不僅咱家,還有孫家糧鋪,田家糧鋪,蘇家糧鋪,全都被那人收了一大批糧食走,光是咱家店面就賣了四百多兩銀子,這一趟估計得有上千兩,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闊主囤糧!”
說完,老掌柜猶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看著自家老爺,小聲問道:“我估摸著,最近和周國關系不太好,咱這兒又是毗鄰周國的邊城,是不是要打仗,軍隊該征收糧食了?”
“放屁,打仗我會不知道?”安順武眉毛一豎,瞪了老掌柜一眼。
住在這邊城,最怕的就是兩國交戰,最喜歡的也是兩國交戰。
一旦交戰,必定會提前半年左右囤積軍糧,那就不是在鋪面一車一車的買,而是直接去倉庫征收。
而且,他小舅子就在城主府當偏將,他都沒聽說過,焉能讓自家下人在這捕風捉影。
“這樣,你帶著我的手令去倉庫提調糧食,店里對外售價再上漲兩……不,漲三成!”
安順武放下茶杯,凝眉思索一陣,拍案決定。
說罷,他又叫住老掌柜,叮囑道:“這幾天盯著點,有任何風吹草動,隨時報我!”
“是!”老掌柜應了一聲,帶著手令退出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