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子岳準備再次開口,調動氣氛時。
忽的,人群中走出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還算有些力氣,但也是瘦的皮包骨了。
那中年男人作揖,眼中閃爍著憤怒光芒,咬牙切齒道:“如何能不怒,但我等小民,又豈敢跟老爺們作對,就算餓死,那也是我們的宿命!善人老爺好心我們都知道,但這個世道本就是如此,強倚強,弱恒弱,我等能怎么辦!”
秦子岳眼中一亮,忙道:“不,這個世上沒有什么宿命,就算有,也能打破!”
“你們不知道怎么辦,我今天站在這里告訴你們,只有兩個字。”
“反抗!”
“反抗他們給你們的傷害,反抗他們給你們的羞辱,反抗他們強加在你們頭上的一切不公!”
秦子岳神情激昂,言辭激烈。
說到此處,他停頓片刻,而后語氣忽的轉柔。
“我知道,你們不敢反抗,為什么呢?因為你們天生便自認低人一等!而覺得他們,那些坐在城里,懷里摟著嬌妻美妾的地主老爺們,高你們一等!”
“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個世上,沒有誰比誰高貴,都是一條命,怕個鳥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說完,他停頓了片刻。
馬車下,圍成一圈的災民們,眼里漸漸露出了光芒。
反抗。
這兩個字,猶如千鈞,根本讓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但此刻,這位善人老爺卻替他們說了出來,就仿佛是一柄重錘,敲擊在他們心頭。
緊接著,又是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句話,就像是開了天窗一般,讓他們壓抑沉寂的心底,豁然透亮了幾分。
但,長久以來被壓榨的經歷,還是讓他們根本不敢付諸行動,雖心有向往,可奈何終究力量太低微。
秦子岳淡淡笑了笑,他知道,火已經被點燃了。
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再添一把柴火!
“鄉民們,我請大家好好想想,活著本就辛苦,又何苦畏懼死去?說難聽點,都是一條命,大家的命是爛命一條,難道那些地主老爺們就活該是好命?就算他們是好命,用你一條爛命去換,有何懼哉?”
“更何況,從今往后,公主府,還有我秦子岳,一直會站在大家背后,不要怕!”
秦子岳拍著胸脯,面容堅毅。
說罷,又指著方才讓華裳派人搬來的木棍柴火等物,大聲道:“看到那邊了嗎,拿起武器,去找他們,去戰斗,去討要往日不公的待遇,宣泄心中的憤怒吧!”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秦子岳一揮手,鏗鏘激昂。
伴隨著最后這一句有些低俗,卻深入人心的話。
霎時,群情振奮!
那些有氣無力的災民們,仿佛打了雞血一般,瞬間變得充滿力量,個個眼中都冒著火焰。
甚至,就連懵懂孩童和婦女,都死死捏住了拳頭嗚咽起來。
伴隨著第一個災民跑過去,撿起一根棍棒,后面便是嘩啦啦猶如開閘的洪水一般,災民們紛紛叫嚷著‘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怕個鳥蛋’,‘都是一條命,有何懼哉’等話,沖過去拿起木棒武器,然后成群結隊,朝著被圍攏在中間,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潑皮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