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休沐,靜姝起床后,就跑到兄長院中,坐在石凳上專注地看著兄長舞劍。兄長已經幾日沒有搭理她,靜姝很是神傷。
葉靜川原打算冷她幾日,讓她好好反省。可眼下已過了霜降,靜姝還傻傻地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葉靜川收起了手中的劍,走向玲瓏:“取個軟和的墊子來,給你主子墊著!”
靜姝暗暗開心,知道兄長的態度已經松動了,急忙獻上煮好的牛肉香菜粥:“哥哥喝些熱粥再練功!”
葉靜川不忍見她失望,長嘆一聲:“天冷了,我們進屋用膳。”
靜姝跟隨兄長進了屋,內心的石頭也落了地。
看著她抑制不住的笑意,葉靜川摸了摸她的頭,問道:“傻妹妹,衛景辰有意求娶,你可愿意?”
靜姝面上發熱,點了點頭。
葉靜川無奈地說道:“靜姝可知我侯府表面風光,實則腹背受敵。朝廷眼下利用葉家與衛家抗衡,又用王家來蠶食葉家在軍中的勢力。至于尚主之事,可謂一石二鳥,天家借此收了兵權,只怕彼時我侯府的風光也就到了頭。”
早在邊關時,靜姝看到那五百衛家軍之日,心下已經有了思量。古代帝王的涼薄和御下之術她也知曉一二。如今兄長一語道破,再將之前種種聯系起來,便知葉衛二家的局面不容樂觀。
古往今來,帝王往往在建功立業后和年老體衰時對功臣下手,為的便是祖宗基業的千秋萬代。葉家在軍中一家獨大的局面恰恰犯了忌諱。
如若此時,葉衛兩家聯姻,只怕圣上會加快動作。這京城里頭,侯府有十數家,可大多已經破落,除了明面上祖宗留下的頭銜,內里卻困頓不堪。葉家若不能邁過這道坎,想來也難逃破敗的命運。
靜姝陷入了沉思,許久才鎮定地說道:“眼下侯府事大,婚姻事小,兄長莫要為我壞了大事。親事,可徐徐圖之。”
葉靜川見她神色肅然,并無尋常女兒家的怯懦和悲戚,如自己所料,妹妹不再是那溫室的嬌花,心智和勇氣大可與自己比肩。可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你與他并非無望,只待時機。”
靜姝點點頭,想到那日衛景辰與她所說,提親前還須做些準備,想必他已有籌謀,自己又何須白費心思,靜觀其變就好。
喝完粥,葉靜川突然想到一事:“昨日于相派人遞了拜帖,不知所為何事。午間,你隨我一道去父親那里用膳,順便為父親請平安脈。”
靜姝并未多想,取了一本山川游記,懶散地坐在椅子上,翻看起來。
葉靜川見她依舊從容,心中也再無牽掛,用心研究起軍中名冊,王家既是插了手,葉家也不能坐以待斃。
敞廳內,定遠侯與于相落了座。一臉嚴肅的定遠侯正準備吩咐下人上茶,于相滿臉堆笑地說道:“侯爺,你我可否移步書房細談?”
定遠侯心中冷笑,這文人的毛病真多,登門拜訪,說個話還要避開左右。
一路行來,于相對侯府的花園不吝贊嘆,心下感慨這武夫也有如此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