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簾散下,雨幕拉開,像是一場戲劇落幕后的場景。
在東宮的這幾日,尹芃歡過得毫無壓力。
衣來張手,飯來張口,閑來無事還有人陪說話解悶。
最重要的是秦軒不知在忙些什么,沒怎么在她眼前晃悠,她就像是在自己家里遛彎一樣的自在。
好不愜意。
倒計時,拒她完成任務還有——十天!
“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細雨中……”
一個稚嫩的孩童音穿過廊亭的雨簾傳入耳。
如畫上前與尹芃歡附耳道:“姑娘,那是太子妃的小公子,殿下同父異母的弟弟,先天口吃,見不慣生人。”
“那便回吧。”
尹芃歡看了眼不遠處廊亭的那個嬌小身影,轉身離開。
小少年自尹芃歡兩人來此海棠苑時便被吸引了注意,不動聲色地外頭瞟著雨簾那頭的人影。
自他母妃不見了之后,就少有人來這海棠苑了。
他雖有些膽怯,但還是好奇是誰。
他看見那個人似乎是掉了什么東西在地上,像是一個紅色的穗子,眼看著人就要轉角,他猶疑著要不要上前。
……
“等——等、等——!”
膽怯心被戰勝了,小少年拾起那枚穗子就往尹芃歡離開的方向跑去。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卻十分干凈純粹,有句話不是說“白玉微瑕,未及成訟”,小少年的口吃掩蓋不了他這個年紀的天真爛漫。
雖然下著雨,但尹芃歡還是聽到了身后的聲音,于是她頓住腳步轉身,下一刻一個腦袋便撞進了她懷里。
是小少年沒剎住車,撞上她了。
“你、你的穗、穗子,剛才,掉了。”
這一刻,小少年的聲音還帶著一絲輕顫,在撞進尹芃歡那一雙溫和的眉眼中時,他心中的膽怯消散了大半。
尹芃歡溫柔笑著接過他手里的穗子,微微彎著腰身揉了揉他的發頂,“多謝你了。”
小少年被她的笑靨看花了眼,愣愣道:“不用謝,我、叫秦琛,住在這。”
他一次性最多只能連說三個字,一字一頓還有些莫名可愛。
尹芃歡掃了眼他手里的那本詩集,笑了一下,也回他:“還是要謝的,禮尚往來,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便也告訴你我的,我叫尹芃歡。”
“公子,你怎么跑這來了?快和奴婢回去吧……”
此時一名宮婢匆匆跑來,對尹芃歡行了一禮便拉著秦琛離開了。
【宿主,您今日格外的不同。】
聽不出系統是在損她,還是在夸她,尹芃歡索性恍若未聞。
可愛的事物,人皆喜之,美好的東西,人皆搶之。
方才要不是怕把人給嚇到了,她肯定已經上手開始rua了。
尹芃歡將手里的穗子遞給了一旁愣神的如畫:“這是你的東西吧?”
如畫愣愣地接過那個紅色的穗子,“是……奴婢的。”
她還沒從方才的情形中緩過來,自她被調到東宮來三年,就從來沒有見過東宮的小殿下,她了解到的都是別人只言片語的傳聞。
但今日一見,傳聞好像也不那么回事兒……
……
用晚膳時,就在尹芃歡以為幾日也不會看到秦軒時,秦軒陰沉著張臉出現在了她眼前。
秦軒打量著她日漸紅潤的氣色,垂眸緩緩道:“我今日看了幾份呈上來的折子,你猜……我看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