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牢獄。
一座灰黑色的建筑森然屹立,只除了大門是深紅色的以外,其余地方都是千篇一律的灰。
尹芃歡跟在邵俊鑫身后下了馬車,兩人在進門處被守衛給攔下了,就見邵俊鑫從懷里掏出了一枚方形鏤空銅令。
守衛見令臉色微變,這才恭敬地放了兩人進去。
全程無話。
這牢獄不但看著是壓抑的,獄卒之間也幾乎沒有交談,仿佛一個眼神便能傳遞任何消息一樣。
尹芃歡邊走著邊打量著這大理寺牢獄的環境。
沒見有蒼蠅老鼠,也沒有刺鼻的味道,就連干草垛都擺放得十分整齊。
還挺好的。
堪比四星級酒店了!
“到了,一炷香的時間。”
帶他們進去的那名獄卒終于說了句話,封閉的空氣中因此都多了些人氣,似乎有什么東西窸窸窣窣發出了聲響,似在回應一般的。
獄卒開了門,便退到不遠處去看著等他們。
邵俊鑫猶豫地站在門前,思量著自己是進去吧,還是不進去,畢竟他和這為公主府嗎攏共都沒見過幾面。
他附耳和尹芃歡小聲道:“我……就不進去了,在外面等你吧。”
尹芃歡深吸了口氣,又吐出來,鄭重地點頭,像是要去赴刑場一般的神情讓邵俊鑫狐疑。
怎么不像是夫妻久別,倒像是仇人相見?
大概是他出現幻覺了吧……
“吱啞”一聲,門開了。
獄房中只點了一根蠟燭,光線是昏暗的黃色,尹芃歡往里摸索著走了兩步,一雙已經染上污漬的白靴映入眼眸。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是駙馬嗎?”
無人應答。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這下幾乎看清了衛硯之的狀況。
他似乎半是昏迷半是清醒,仰頭靠在石墻上,上下仍在不停晃動的喉結證明他還活著,身上的衣裳也像是已經換過的。
尹芃歡蹙眉蹲下身,抬手拂開了遮住他面容的幾縷青絲,忽而便露出了一道雖小但卻十分猙獰的傷口,還在滲血!
“有人對你用刑了?是誰打的你?”
她嗓音很低,沉到聲音出現了沙啞。
她垂眸,長睫壓下一小片陰影在臉龐,神色黯然。
依舊沒人回答,她便只能內心問著系統:
“是哪個殺千刀的毀了衛硯之的容?”
【回宿主,是他自己。】
“……”
為什么?
【他昏迷的時候,不小心磕到地上的硬物了。】
昏倒?
尹芃歡抬手覆上衛硯之的額頭,眼神一滯。
好燙!
暴君發燒了!
尹芃歡愣了一下,默默從懷里掏出了幾只瓶瓶罐罐,按照順序擺在一旁。
她發現……她好像沒有帶退燒的藥啊……
“唉~”尹芃歡自言自語嘆著氣,沒注意到眼底下人的微動作,“沒想到你會發燒啊……怎么辦?你又不能死,畢竟……”
她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因為她想起了她今日來這兒的正事——種姻緣線嘛。
衛硯之微微動著眼皮,像是在聽她說話。
在尹芃歡即將說出他為什么不能死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眸,卻發現沒了下文。
他等不了了……
“我——”
尹芃歡瞪大了眼,雙唇微微開闔,整個人上半身忽而失重往前倒去,眼看就要壓到發燒的衛硯之了!
隨即還是意料之中壓到暴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