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目不忘的記憶,著實強悍。就在剛才,他只是往人群中隨意掃了一眼,現場四十三個人,每個人的臉都定格在當時那一眼中。隱身在人群之后的一個藍衣老人正好路過,露出了半張臉被他捕捉到,此人正是上任不到月余的縣學于教諭。
尤南哲那句話要參考的話,就是專門說過他聽的。
不過是剛剛接受了原身的記憶,尤南哲就已經注意到了一些很重要的細節。褚老童生之所以將尤玉退回家中,并不是因為尤玉資質愚鈍,而是尤玉知曉了他的一樁丑事。
事實上,褚老童生這個童生名額也名不符實。鄉間早有傳言,說他本是后陳國武陵府的一名書吏,二十年前大雍攻陷湘南北部諸府縣,后陳縣令遁走,褚書吏卷了縣中若干書籍私藏,在大雍治下卻自稱在后陳時其是童生。
褚老童生所謂的授課,在尤南哲如今看來,簡直是不知所謂,純屬哄騙了一些啟過蒙的孩童去幫他抄寫書籍,用來牟利。尤南哲前身極為刻苦,在褚老童生那里就屬他抄書最多,也最認真,估計也是為其牟利最多的一人。
奈何有一次,尤玉因為抄書過久忘記了時辰,離開褚老童生家時,不合看見了其與某人家妾室的好事。
被炒魷魚之后,尤玉倒是個善良的孩子,對那事閉口不言。而褚老童生則先下手為強,說尤玉不堪為教已經被他趕出。為的就是,萬一尤玉將那事抖落出來,便可說尤玉人品極劣,懷恨在心污蔑于他。
余教諭月前上任時,單舟而至。于桃花渡輕身上岸,有縣學的王訓導幾人在那里迎接。正在渡口釣魚的尤玉正好看了一眼,聽到了王訓導對其口稱“教諭”。
在酒樓中醒來后,他一眼掃中正好路過的余教諭,心思急閃之后便說出了要參考的事情來,以吸引對方的注意。
尤玉曾在褚老童生新購的一本書《雍文學制》中看到過大雍的科舉制度,縣學教諭從九品,是府學教授直接指定的,而非如他前世古代那樣由縣令推薦指派。這大雍朝的教諭可比尤南哲那個世界的教諭厲害許多,縣中童生考試竟然不是縣令主持,而是由縣學教諭主持錄取。
大雍童子試內容與尤南哲前世的明代童子試難度不相上下,主要是考對經義的記憶和基本理解。而更讓尤南哲吃驚的是,這個大雍朝考試的內容居然是他最為熟悉的儒學八股!
而今年童子試就在下一月的初九日,這點倒是與前世明清將縣試都放在三月有所不同。所以剛剛余教諭路過那一瞬間,尤南哲福如心至的說出了一番要參考的話來,為的就是在判考卷的時候,余教諭會對他有所關注。
尤家住在城西小巷內,周邊都是普通人家,他哥哥尤虎如今在碼頭上做力頭,手下有一班十多個兄弟扛活吃飯,平日事務甚是繁多,要不是他最看重的弟弟出了事,他根本不會扔下碼頭的事趕回來。
尤虎囑咐弟弟在家里休息,他又匆匆趕往碼頭去了。
那尤南哲在床上翻了個身,忽然對著某處笑了起來:“兄弟,你哪一年穿的?歡迎、歡迎,這是我劇本開頭的劇情,等劇情過一陣子我發達一些了,我請你去何月樓,那里的享受,嘖嘖嘖。哎,我這有幾千年沒見過同行了,高興、高興啊!”
“那個,尤南哲大哥是吧,陳御姐姐叫我給你帶句話!”
“停!”尤南哲臉色大變,“何月樓我是開玩笑的,兄弟別當真啊!我可從來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