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退了,都尉將橫刀插入青石,面向郡守雙膝跪地,接連磕了三個頭。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是都尉不能不跪,不跪他過不了自己心門那一關,過不了郡守對他的知遇之恩,過不了郡守帶他如子侄的恩情。
都尉用只有他和郡守才能聽到聲音說道:“我對不起大人,這一輩子恩情是還不上了,希望下輩子做牛做馬還您的恩情!我府宅留了罪己書,還留了一部分稅銀,大人自可取來交給欽差。”
都尉深深看了一眼郡守,眼中淚光隱現,卻悍然轉身拔刀,一步步走向華服郎君……
看著那決絕的背影,郡守老淚縱橫。郡守沒有子嗣,一直把安成當成兒子來培養,沒想最后卻走到這一步。郡守一瞬間仿佛老了幾十歲,癡癡呆呆的念叨著:“安成,安成,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做,為什么?”
都尉聽到老人家的言語,他卻無法回頭,也不能回頭,稅銀他要劫,那個華服郎君今晚也要殺。因為督尉有一些秘密,一些纏繞著他喘不過氣的秘密,就算死也無法說出的秘密。督尉瞞著郡守娶了妻有了子,可藏匿的妻兒卻被培養他的組織發現并控制,所以組織的命令他無法違背!可他是個男人,是個知恩圖報的男人,他只能用男人的方式報答郡守,用他自己的命給郡守和身后組織一個交代。
都尉拖著刀,在青石板上留下一指深的刀痕。都尉在蓄力,這一擊必然石破驚天……
“六品武夫接不下我一刀,六品巔峰也不行,讓開我只取他的命。”都尉氣勢攀上巔峰,對著攔在身前的李太平說道。
李太平認真的看了看卷刃的劍身,收去玩世不恭的態度,凝神靜氣的說道:“不接,怎么知道接不下!”
“好——有種!”都尉拖刀而起,刀鋒上刀氣隱現。
氣機外泄,七品巔峰,督尉藏得夠深的!李太平心中暗想,同時盤算,高了一個境界不說,還先后打兩場,現在的狀態很難在不使用御劍術的情況下接這一刀。
都尉是軍人,戰場上的搏殺,讓都尉的招式簡單而直接,橫刀沒有任何花哨,樸實無華的一刀,要命的一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奔李太平。在都尉氣機牽引下,李太平這一劍不敢有絲毫保留,躲是躲不開的身后還有一個已經脫力的郎君,只能選擇了硬碰硬的打法。
劍勢——千鈞。太平道御劍術中最直接、最重的一劍。李太平御劍而出,鐵劍飛出直指都尉,速度雖不快卻令都尉生出避無可避之感。
霎那間刀劍相交,狂暴的刀氣,霸道的劍氣對撞之下,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蕩漾開來,所過之處砂飛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