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問問，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直覺里，他認為她們母女應該知道這個答案。
陳蒲英卻十分堅決道：“族長，我們決定了，這個家必須要分！”
穆族長吃了一驚，記憶里穆長峰的媳婦從來都是溫柔賢淑的模樣，以前跟穆長峰去家祠祭拜時，她都低著頭跟在后面，鮮少有這么強烈表達自我意愿的時刻。
或許，昨晚那個男人說的話，是對的……
見他目光徑自落在親娘身上，穆昭眉尖微蹙，解釋說：“族長，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們也不會執意要分家。分家事小，怎么分家產，恐怕才是有些人格外關注的問題。”
說完，她別有意味地掃了眼柳氏母女，警告之意甚濃。
穆族長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心中了然：“你們也不容易。既然都決定要分家了，那就按照族規來。你爹是族中最出息的子弟，雖然人不在了，卻不能薄待你們母女……”
一聽這話，大有把這一脈家產全部送給陳蒲英母女的意思，柳氏馬上強烈反對。
“族長，分家不是不可以，但要分得合理啊！”
穆昭卻嗤笑道：“二嬸這是在質疑族長的辦事能力？要不然，這族長位置直接給你坐好了！那樣你就可以決定怎么分才是合理的。我說得對不對？”
“昭昭，有你這么挑撥離間的嗎？二嬸知道你從小長在鄉下，沒見過什么大世面，但你也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穆昭懶懶抬眸，眼角眉梢全是諷刺，“誰是小人？誰是君子？”
柳氏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
這小妖精，真是一點兒都不吃虧！
穆族長喝道：“好了。既然決定分家，就趁早分。族中的長輩也快到了，長峰媳婦也準備下，跟我一起去商量下分家的細節。”
話落，他越過眾人，往前走去。
在經過那些工人時，又突然停下，“這些人……”
“族長和娘先去商量事情，我安置好這些人就過去。”穆昭道。
穆族長點點頭，眼里劃過一絲贊賞。
雖然這孩子從小長在鄉下，但周身氣度遠非常人能比。
世人常說，“虎父無犬女”，倒也沒錯。
相比之下，二房那個躲在柳氏背后的穆風雅，就顯得沒那么出眾了。
“族長慢走！”
目送穆族長和陳蒲英離開后，穆昭看了看安分站著的工人，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老實說，她并不清楚陳蒲英要這些人來干嘛。
但出門前，她親自檢查過親娘的身體狀況，沒有吸食快樂粉，神智也處于清醒的狀態，那做出的決定想必是合理而有原因的。
因此，不管柳氏和穆風雅如何冷嘲熱諷，她都沒有把這些人趕出去，稍作思考就把人暫時安置在院落外頭一片很大的空地上，又找來管家親自盯著。
吩咐完這一切，她才走去議事的前院。
由于有柳氏等人的阻撓，分家的細節商討得很艱難，不知不覺間，爭執已經過了好幾番，卻沒定下一個準確的章程。
而這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
一群人正要去吃飯，管家突然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大聲尖叫——
“不好了不好了！見鬼了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