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單哲并不確定，但現在……
背后之人，如果不是沖著他來的，那極有可能是沖著“機關城”來的。
不管是哪個，都不是好兆頭。
大商朝的人都知道，這些年朝廷勤于練兵，加強工事防御，一是為了抵御外敵入侵，二是為日后北伐做準備。在一眾工事防御中，最出眾的就是位于蘭城以南的機關城。
機關城，城中盡是機關。
那是一道南蠻人無法攻破的“人工屏障”。
不管陷害他的人是誰，直接把賬簿搬到機關城附近，想必也是頗多算計了。
要么，他前往機關城找出賬簿，用來應對朝廷欽差的盤查，并洗清污名。
但機關城橫跨四個山頭，附近皆是重巒疊嶂，查不出地址，只能延長開啟的時間，萬一被歹人伺機進入，加以破壞，這道屏障就會遭受前所未有的損害。
南蠻會不會趁機開戰，誰都不敢保證。
這后果，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當然，他也可以放棄查找賬簿，但沒有賬簿，就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到時候朝廷欽差一旦來查“貪墨”一案，他自然是百口莫辯。
付出的代價，同樣是十分慘重！
一方是蘭城及蘭城背后數以萬計的百姓生死，一方是自身的利益榮辱，單哲只需稍微動腦想一想，孰輕孰重，一想便知。
他吐出一口郁氣，癱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地盯著地面。
“你怎么想？”穆昭瞧著他的神色，心中已有八九分猜測。
果不其然，單哲像是認命般閉上眼，語帶疲憊道：“不找了。就這樣吧。”
“你確定？”
“確定！機關城不能因為我的這點小事隨意開啟。否則，一旦有了什么閃失，我還有什么顏面去面對蘭城的百姓？”
穆昭挺直脊背，琢磨了會兒，忽而笑道：“我懷疑，你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仇家了。”
單哲瞪她一眼，這家伙，居然在說風涼話？
“別誤會！我只是感慨，這招兒也太損了！你說，那人把賬簿放哪兒去不好，偏偏放去機關城附近。當初，咱們花了將近四年才建起那道屏障，擋住了南方那些蠻子的侵擾。整個大商朝，幾乎誰都知道，那地方有多重要……”
“對！就因為重要，才不能冒險！”單哲一拍膝蓋，下定了決心！
他不能對不起那么多人！
“那你就想對不起你妻兒？”穆昭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板起臉叱道，“老單，當年你我一起上過戰場，也算半個兵吧！當兵的，保衛家國很重要，但沒有家哪里來的國？遇到這種事，你不能光想著犧牲小家，成全大國啊！成熟的成年人，一般都會選擇兩全其美的方法，而不是靠舍棄來成全大義！”
單哲捂住腦袋，語聲晦澀，“不然，你要我怎么辦？對方的目標如果不是我，就是那座機關城。明知道他們心懷不軌，我還能愚蠢地去開啟嗎？再說，連你都查不到賬簿具體在哪兒，還有誰能查到？我又不能親自去找……”
“我替你去找！”穆昭一錘定音。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