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街頭,什么時候都是熱熱鬧鬧的。
就在靈羽和風行烈待在鋪子里互訴衷腸的時候,她那個替身,還在外頭瞎逛。
逛什么呢?人家好不容易又能活一回,雖然不能真吃真喝,但還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比如說找嚴世藩報仇。
說起他和這嚴世藩有什么過節,那還得從他活著的時候說起。
替身姓王,是京城人士,出身小康之家。有一妻名喚巧云,生的貌美。一日巧云上街時,嚴世藩偶然撞見。
他貪圖巧云貌美,遂生歹意,當街搶擼,結果卻鬧出一樁公案。王生為了自己的妻子,當街攔玉石的轎子,狀告嚴世藩強搶民女。
當時民告官,是要滾釘床的。只有滾過了三米寬的釘床,還活著的才有資格繼續告官。
三米的釘床,針針見血。有不少人還沒滾過一半就會一命嗚呼。
然而王生為了伸冤,硬生生挺過了釘床,把狀紙遞到了御史面前。
他原以為御史接了狀子,自己的冤屈就可以得到申訴,不料這御史是嚴嵩的門生,與嚴家沆瀣一氣,接了狀子之后,非但沒有幫他申冤,反而將他屈打成招,讓他簽字畫押,說自己是因嫉妒嚴家位高權重,故意陷害。
這是一條了不得的罪名。
平民誣告朝廷命官是死罪。
王生朝中無人,屈打成招,不日便被推上了斷頭臺,血灑菜市口了!
那年月嚴氏父子一手遮天,黑的都能被說成白的。王生一個平民,哪里是他們的對手?就這樣喪了命,連一朵水花都不曾激起。
而王生的妻子巧云,因這件事情難免讓嚴世藩覺得晦氣,于是干脆叫了人牙子將她發賣出去。至今下落不明。
好好的一個家庭,就此妻離子散,死生異處。
要說王生心里不恨,那是絕不可能的。
正是因為心中有大怨大恨,他死后變化為厲鬼,終日逡巡于顏世藩的別院之中,只等一個機會,手刃仇人。
因為這樣的想法,此刻的王生成了最不可控的因素。
通過先前的事,他知曉了靈羽就是嚴世藩的新獵物。如今好不容易頂著一副與她一模一樣的皮囊,這樣的機會他又怎么會放過?
“你怎么又回來了?”
一陣敲門聲后,麻子侏儒打開院門發現替身站在門外。
這叫他有些驚訝。
他原以為這女孩已經脫身,是絕不可能再自己跑回來找晦氣的。
說實話,這些年幫著嚴世藩做壞事,他也心有余悸。畢竟,夜路走多了遲早會有報應的。
“嚴公子呢?我要找他!”王生用一種最接近于女人的聲線說到。
只不過他捏著嗓子的聲音,活像一只被割了喉嚨的雞。聽上去實在有些膈應。
“你既然已經脫身了,又鬧了這么一大場,這會兒又跑過來找他干什么?姑娘,我奉勸你好自為之。不要人人都去招惹,有些事情是你承受不起的。”麻子侏儒說道。
“哪來這么些廢話?我叫你通傳,你便去通傳。少不了你的好處。”王生冷冰冰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