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走出幾步,滋啦一聲打開木門,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
“李嬸,早啊。”
“陳元,你有看到我雞圈里的雞蛋嗎,還有我種的黃瓜怎么沒了?”
“那個啊,我都看見了,剛才你不在,我借了一點。”
“借!誰讓你隨便拿的,你這不是做賊嘛!”
“這有十塊錢您拿上,雞蛋黃瓜的錢。”
“噢噢,你這孩子真淘氣,那行,以后缺什么繼續來我這邊拿就好!”
這一番對話惹得四合院的街坊鄰居們都樂了,尤其是陳元那毫無波瀾的聲調,更添一抹喜意,也跟著打趣出聲。
“啊!”
又一個尖叫聲傳來,這次是在陳元的屋里發出。
方翠竹后知后覺地發現一件驚恐的事情--自己渾身都布滿了傷痕,根本就不是什么雞皮疙瘩的原因!
這一聲尖叫吸引了房東李嬸的注意力,有些詫異地看向陳元:“可以啊小伙子,一晚上沒回來,回來倒是帶了一個......一個......”
方翠竹的腦袋從木門冒出,他壓根不敢再讓別人看到自己那‘破碎’的身體。
他有些焦慮地將對著陳元叫道:“快回來,要緊事!”
陳元噢了一聲后便返身回房。
李嬸和一眾鄰居們面面相覷了一番,面露異色,各自散去,嘴里都念叨著一句:“現在的年輕人,玩的真花啊......”
房間內。
方翠竹指著自己那‘支離破碎’的手臂,神色慌張地道:“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這個樣子了?”
陳元的話語平靜,回應道:“城隍廟的神像炸裂之后,你就這樣了啊,我看你不痛不癢的,好像沒有什么事啊。”
方翠竹嘴角哆嗦,兩行熱淚迅速流了下來,驚疑不定地顫聲道:“糟了糟了,我要死了啊,我很快就要碎掉了!”
忽然,一個突兀的聲音在房子中飄蕩。
“無人向死,談何而生。”
陳元和方翠竹聞聲,猛地抬頭向上望去。
只見一位羽扇綸巾的唐裝男子坐在橫梁上,搖著一把鵝毛扇,用朗誦的語氣緩緩道。
“什么是死,什么是生,這位小施主想來定是陷入了執念。”
“氣血充沛,靈魂契合,便比諸多世人好上許多,身體只是一種容器,何必斤斤計較,過于在意表面的風塵變化呢?”
方翠竹愣了一下,才蹦出一句話來:“雖然總感覺你說的是歪理,但是你說的歪理好像又莫名的擁有一定道理。”
唐裝男子臉色波動了一下,似乎有些繃不住那莊嚴的姿態,接著他繼續搖著扇子,娓娓道來。
“渡水復渡水,看花還看花。春風江上路,不覺到君家。”
“兩位一路奔波,讓小生苦尋良久,或許你們會好奇我是誰,翩翩公子顏如玉,羽扇綸巾笑人間,公子就是我,我就是鐘琦。”
陳元和方翠竹傻眼地看了好一會兒,而鐘琦就定定地坐在那上面,三人形成一副靜態圖,場面有些詭異。
可能這鐘琦腦子......也有點問題?
陳元看見這鐘琦遲遲不肯下來,或許在等待回復。
于是用毫無感情的話語說道:“我有胳膊還有腿,還有鼻子也有嘴,我的名字叫陳元,你可以下來了,不要坐壞了我房子的梁,不然李嬸又要罵人了!”
鐘琦瞪大了眼睛,指著陳元,表情有些垮下:“你你你!粗鄙之人!”
方翠竹讓鐘琦這一頓打岔,摸著自己胳膊上斑駁的痕跡,心里更加苦悶,無語地吐槽道:“這有什么粗鄙的,我倒覺得小白臉說得比你好啊!說得多么通俗易懂啊!像你文縐縐地念叨個不停,根本沒有意思!”
“沒有意思......”
鐘琦眼神猛地顫了一下,不可思議地反問道:“你竟然覺得我這樣的出場方式沒有意思?還有你!你這個面無表情的人!完全不覺得我這樣的方式很酷炫嗎?”
陳元和方翠竹坦然搖頭,一臉嫌棄。
這讓鐘琦心中更是大為受傷,鵝毛扇捂住吃癟的臉色,整個身影一陣飄忽,便消失在了橫梁中。
空氣中的氣溫瞬然一變,鐘琦的語氣變得陰冷,從四面八方傳來。
“不尊禮法的人,將會受到禮法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