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酉豹來之前讓隨從帶了酒肉干糧,一眾人吃罷酒食,依著石壁歇著了。
半夜時分,當一輪明月懸上谷頂,嘭啪之聲漸歇,從天而降的飛石隨之消失了。
鐘酉豹于是讓數百手下在冰凌道上守著,嚴禁閑雜人等靠近,自己與谷伯麟、慕容笙進了冰凌谷中去。
冰凌谷與冰凌道只一字之差,情形卻是截然不同的。
冰凌谷其實是一道峽谷,寬不過六尺,一排齊整的木制階梯隨著峽谷的走勢延伸開去,階梯上結了厚厚一層冰,比那冰凌道還要難走。兩側石壁上懸掛著冰錐,奇形怪狀,晶瑩剔透,鋒銳無比,在清冷的月光下,如一柄柄尖刀,給人一種陰森的氣息。
走在這冰凌谷中,如同置身萬箭之下,生死已不屬于自己,然而階梯光滑難行,偏偏又走不快,愈加讓人揪心。更不敢大聲喘息,萬一驚動了冰錐,掉下來可就慘了。
鐘酉豹忽然俯身在地,細細查探起來。
“鐘舵主,怎么了?”慕容笙問。
“不好,有人先咱們一步進去了。”鐘酉豹說。
“可是咱們一直在冰凌谷口候著……”慕容笙恍然大悟,“你是說一月前就有人進去了?”
“不錯,這階梯可以記憶最近三月的腳印,進谷的除了我和黃大仙,另有至少三十人。”鐘酉豹說。
“準確的說,應該是三十二人。”谷伯麟說。
冰凌谷中行了約莫三里路,山形猛地向兩邊張開出去,豁然開朗。原來這山形是葫蘆狀,狹在黃石崖和黃鵲崖兩座山峰之間的冰凌谷、冰凌道如同葫蘆頸,外世界是大葫蘆頭,此處則是小葫蘆頭。
面前的大溝谷,兩側高山相距近千丈,山體依舊是壁立千仞,微微有向前匍匐的趨勢,懸著冰錐,在月光的余暉下泛著銀光,絢爛璀璨。中間空出千丈的空地,松木參天,枝葉上滿是冰錐。
這就是個冰凌的世界,無愧冰凌谷之稱。
在鐘酉豹的帶領下,三人到了懸崖底一座山洞外。
果然,洞外真有一群人,憑著裝打扮可以看出,是官府的人。
鐘酉豹遠遠望見這伙人,將二人拽進了一旁的松林中。
“鐘舵主,怕什么,不就官府幾個小嘍啰,竟然敢來騷擾黃大仙,咱們正好替黃大仙掃除不就行了。”慕容笙說。
“小兄弟,看到他們衣服上繡的獅子沒,這些人可不簡單,乃是大內侍衛,個個武藝高強。為首那二人竟然身著虎紋,所謂龍虎一體,其身份肯定不簡單。”鐘酉豹說。
“這種服飾我見過,高樹云就是這樣穿的。”慕容笙說。
“這二人和高樹云一樣,位列御前四大侍衛,官居一品,瘦高那個叫杜炎亭,微胖那個叫穆超群。”谷伯麟說。
“居然是大內一品侍衛,難怪如此英姿不凡。”
鐘酉豹身居一字正清派薄州分舵主,統領六千人,也許是身份的關系,對官府中人一向很敬重,尤其是高官,巴不得跪舔,只恨機會不多。
慕容笙一臉鄙夷地瞧著他,“一品侍衛又如何?等了整整一月,依然不曾見黃大仙的面。”
“也許已經見過了,黃大仙未應允他們的請求也不一定。”鐘酉豹辯道。
“黃大仙,一月期限已到,還請現身給個說法,否則休怪我等硬闖洞府了。”杜炎亭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