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魔鳳鳴,留在他身后的不過一座座廢墟,皇宮都來去自如,號稱可與孔仙胄爭天下第一的大淵八皇子趙護印都奈何不得,這些個破銅爛鐵在他面前,不過丟人現眼而已。
這玉門關也曾有幸成為他身后的廢墟,那也是西蠻最接近攻下玉門關的一次,大將軍許歸朝千里馳援,得以保住玉門關不破。
目下城上老卒中,有好幾個是當年的幸存者,那時他們還懂得反抗,想著上去給劍魔身上留下點印跡,掙點軍功,從二十年前的失敗后,他們汲取了足夠的教訓,面對劍魔,最好的反擊就是放棄抵抗。
鳳鳴與常人最大的區別是,沒有人性,不然怎可成魔。
與魔斗,自取滅亡!
城下人眾噤若寒蟬,蜷縮在城墻下,望著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無限遐想,聽說劍魔殺人不眨眼,好壞不分,跑是不跑?
“鳳大俠,別來無恙!”
慕容笙是在確認鳳鳴是否清醒,免得發起狂來,又屠了玉門關,自己最好狀態時都不是其對手,更別說現在了。
“站那么遠干什么,我現在清醒得很!”鳳鳴笑道。
荔枝終于掙脫束縛,奔上前去,抱著爺爺嚎啕大哭。
慕容笙呵呵一笑,與彭園畫一同走上前去,見她的手在滴血,伸手抹去血跡,關切道:“疼不疼?”
彭園畫白了他一眼,“本來不疼,你這糙手一抹反而疼了。”
慕容笙苦笑著松開了手。
彭園畫暗暗自責,聰明丫頭怎么會說糊涂話。
荔枝的爺爺身中數箭,箭箭致命,許是放不下孫女才堅持著沒咽下最后一口氣,見到慕容笙,掙扎著伸了伸手,卻說不出話來。
慕容笙緊緊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會照顧荔枝的。”
老人欣慰一笑,閉上了眼。
荔枝嚎啕大哭。
彭園畫陪在她身邊。
城門大開。
幸存的百姓商客,紛紛入關,開始新的生活,這九死一生的劫難算是躲過了,至于死者,哪有說理的地方,這本就是亂世,活著也受罪。
守城士卒見到慕容笙,唯唯諾諾,緊靠墻根,頭都不敢抬。
慕容笙走上城頭,指了指城外不遠處,東林正帶著兩個教眾挖坑埋尸體,對士卒說:“去幫他們!”
守城將士正愁不知如何面對劍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借著這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連聲應和著是,出城去了。
鳳鳴望著關外遍地的尸體,伸手一劃,說道:“這都是你的杰作?”
慕容笙自嘲一笑,“我斬兩千九百甲,還不及前輩你斬一顆頭顱值錢。”
“你畫龍,我點睛,世人更看重大手筆,你小子,往后有的是麻煩上門。”
鳳鳴邀他盤膝而坐,面對面為他輸入真氣,助其療傷,慕容笙再起身時雖然也瘸,不過沒那么嚴重了。
二人立在城頭,眺目遠望,城外多了二十座立著不夜城標志的墳墓。
“我曾與你父親有過一面之緣,互相敬重,他說要幫我找兒子,我說要幫他守城,結果兩人都失言了。”鳳鳴說。
“結果你們誰也沒成功!”慕容笙笑道。
鳳鳴沒有生氣,繼續道:“有趙護印在,我殺不了趙元豐,之所以不殺郭氏四兄弟,是留給你的。”
“經前輩一提醒,這甘州似乎不得安寧了。”慕容笙說。
鳳鳴也不言語,毫無征兆之下,飄然下了城頭,掠向大漠。
“前輩何往?”
“找兒子!”
慕容笙搖搖頭,深深替這個瘋瘋癲癲的劍神感到惋惜。
彭園畫幫著荔枝葬了爺爺,登上城頭,問道:“你們兩很熟?我可是聽說這劍魔沒什么朋友的,在他眼中只有敵人,全天下也視他做敵人。”
慕容笙凄然一笑,沒有言語,算是認同她的觀點吧,“他去了北方殺人,你要不要回去提醒一下。”
彭園畫稍一猶豫,將荔枝交給他,乘著白狼急匆匆地走了,留了句:“你在甘州等我。”
黃衣白狼,馳騁在草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