躡手躡腳的走在寂靜的樓道中,強忍著刺鼻的血腥味,鄧陽滿面凝重之色。
不知從何時開始,樓道中的震動聲早已停止,外面的天色已然出現昏光。
“友叔...”
沿著樓道一路向下,待鄧陽出了公屋邨,面前的廣場上,幾個血肉模糊的身影頓時呈現在他的眼前。
“臭小子,鬼叫什么,我在這...”
“不是不讓你來的嗎...”
待鄧陽的身影接近,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暮然從其身后的頭頂傳來。
“友叔...我這就救你下來...”
鄧陽回頭一看,正看到背后的墻上,一道頭發花白的身影單手拉著繩子,半掛在墻壁上,右臂空蕩蕩的,點點血漬沿著墻壁緩緩滑落。
看到這一幕后,鄧陽松了口氣的同時,趕緊從公屋邨中找來梯子,小心翼翼的把半掛在空中的陳友救了下來。
“友叔,你撐著點,我這就送你去醫院...不會有事的...”
望著失去右臂,滿臉蒼白的陳友,鄧陽此時也有些慌了神,抱起陳友就想走。
“咳咳...你個臭小子,去什么醫院,把我放下來,我有話說...”
“放心,我暫時還死不了。”
微微喘兩口氣,陳友有氣無力的抬起手臂,指著不遠處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說道:“你去看看阿豪,看看他還有沒有氣...若是有氣,就問問他還有什么遺愿沒有...”
順著友叔手指的方向,鄧陽上前兩步,望著阿豪那血肉模糊的尸體,臉上一片默然,除了自殺的梅姨尸體還保持著完整,化作僵尸的阿東,此時更是變成了一具焦炭。
“唉...得虧你小子的提醒,我這才留了個心眼,沒想到阿九那老小子會這么狠辣,為了續命,居然殺死阿東煉尸...”
“這次還算是運氣好,也幸好阿九那老小子手藝不怎么樣,不然死的恐怕就不是一棟樓了...”
見鄧陽一臉沉默的表情,陳友情緒雖然有些低落,但還是強裝著一臉不在乎的神色,出聲安慰道:“你小子這是什么表情,我雖然被反噬得修為全失,還少了一條手臂,但好歹還活了下來。”
“倒是你這個臭小子,不是讓你不要來嗎?”
“也得虧你來的晚,但凡要是早點,也得和他們作伴。”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見陳友的確不像是有生命危險的樣子,鄧陽松了口氣的同時,立即一把扶起他,帶著他朝著醫院的方向趕去。
“去什么醫院,死貴死貴的,找個診所幫我包扎一下就成,我的情況自己清楚。”
“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聽到這話,鄧陽也沒有堅持,自古道醫不分家,雖然陳友沒有太多的實踐機會,但作為修道之人,他對自己的情況的確要把握得比一般醫生更加準確,這事聽他的準沒錯。
......
“我都跟你說了,不要浪費錢,你偏偏不聽,難道我的身體情況我自己還不清楚?”
三天之后,尖沙咀的一間公立醫院中,鄧陽一手拿著水果刀削著蘋果,一邊聽著被包扎成粽子模樣的陳友抱怨。
“我知道您老人家醫術高明,但檢查一下又有何妨,更何況這里是公立醫院,并不貴。”
“你看看你現在,胳膊也斷了一條,公屋邨就不要再住了,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我養你...”
“切...你這話還是留著去和年輕的小姑娘說吧,養我,就憑你在餐廳打雜的工資,還不如我炒糯米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