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里,氙燈拉出兩道雪亮的光束,劃破了雨夜的黑暗。那是一輛純黑色的轎車,車頭上三角形的框里,兩個“M”重疊為山形。
周明瑞并不是什么車輛愛好者,所以他沒有認出來那輛車是Maybach62。
“Maybach”,中文譯名“邁巴赫”,奔馳車廠的頂級車。
此時本來遠離周明瑞的那些黑影們都像瘋魔了一樣,瘋狂地朝著那輛邁巴赫撲了過去,那里面好像有什么吸引它們的東西。
但是哪怕是被那輛車所吸引,那些黑影們也都沒有一個敢于靠近周明瑞。
在車上,邁巴赫的油門已經被楚天驕踩到了最底下,幾秒鐘內時速達到180公里,而且還在繼續,因為他們沒能甩掉那些影子。四面八方的都有水銀色的光進來,燈光里不知多少黑影圍繞著邁巴赫……沉默地站著……就像是一群死神圍繞在垂死者的床邊。他們一同睜眼,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炬般亮。楚子航痛苦地抱著頭,蜷縮起來。
大腦深處劇痛,凌亂的青紫色線條像是無數蛇在扭動,仿佛古老石碑上的象形文字,它們活了過來,精靈般舞蹈。種種他在最深的夢魘中都不敢想象的畫面在眼前閃滅,額間裂開金色瞳孔的年輕人躺在黑石的王座上,胸口插著白骨的長劍;少女們在石刻的祭壇上翻滾,發出痛苦的尖叫,好似分娩的前兆;黑色的翼在夕陽下揚起遮蔽半個天空;銅柱上被縛的女人緩緩張開眼,她的白發飛舞,眼中流下兩行濃腥的血……
就像是在太古的黑暗里,看蛇群舞蹈,那些蛇用奇詭的語言向他講述失落的歷史。
這個時候,楚子航看見流,在漆黑的雨幕之中,靜靜的立著一個與周圍黑影格格不入的穿著詭異黑袍的人。
或許,那個和周圍的黑影一樣是一種怪物,因為楚子航在這種詭異的視角下,看見了那個黑袍底下不停蠕動的根本不屬于人類的肢體。
滑膩邪異觸手從那黑袍之下躥了出來,上面隱約有邪異花紋浮現出來。在看到那些觸手的時候,楚子航的大腦轟然一下炸了開了。
他直視了不可名狀之物!
楚子航最后的記憶是黑袍底下那漆黑無光的純黑眸子,雖然與四周黑影的金色瞳孔截然不同,但是,那雙純黑眼眸比周圍的黃金瞳可怖千百萬倍!
“是‘靈視’,你的血統在被開啟,這樣強的反應,不知道是你的幸運……還是不幸。”男人握緊楚子航的手,“我總希望這一天……晚一點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楚子航慢慢地抬起頭,就像從一場一生那么漫長的噩夢里醒來。說不清那種感覺,就像一個近視多年的人戴上了眼鏡,世界忽然變得異常清晰,視力、聽力乃至于嗅覺都蘇醒了。他茫然地看著男人,男人伸手輕輕地撫摸他的頭頂,說不清是關懷還是悲哀。
車子外,周明瑞有些恍惚的感覺到了注視。
哪個傻子竟然敢于直視我?不知道不可直視神嗎?
周明瑞心里冒出了奇奇怪怪的話,但是他很快就忽視了這些想法,他緊緊憑借著自己的本能切斷了來自車里的注視。觸手習慣性的在四周的虛空之中薅出來了一些灰霧,將自己包裹了起來。
好在這個世界并不像是原本世界那樣的詭異與瘋狂,再加上楚子航本身血脈以及周明瑞本能的切斷聯系保護了楚子航。
要不然,楚子航最好的結局也是瘋狂成為死侍。
正處于夢游狀態下的詭秘之主還不知道,正應為這一次陰差陽錯的注視,導致了詭秘之主和楚子航產生了神秘學上的聯系。
意識其實并不怎么清醒的詭秘之主就在雨幕之中遠遠地看著車上的那對父子開著車在這些黑影里面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