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行知對樓下的行人沒什么興趣,兀自打量著在座的客人。
大部分看起來都是本地的富貴人家,也有幾個江湖人,零零星星地分散而坐。
西首座上一條大漢吸引了吳行知的注意力,那人看起來身材甚是魁梧,三十來歲年紀,身穿灰色舊布袍,已微有破舊,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際,極有威勢。
看起來便和其他將兵器橫放在桌上,自詡風流的江湖人不一樣。
而且那大漢桌上只放了一盤熟牛肉,一大碗湯,除此之外便是兩大壺酒,看他吃食模樣,好像酒才是主食一般。
“這位兄臺,你在看甚?”
不覺間盯著對方良久,那大漢將酒杯往桌上一放,朝著吳行知喝道。
吳行知擺了擺手:“隨便看看,不用在意。”
大漢眉頭皺了皺,江湖中人哪有隨便看看的道理,此般注視定有內情,不過大漢本身藝高人膽大,性情大方,既然對方如此說,也就暫時壓下不提,回了道:“既如此,是我多心了。”
這時跑堂已經帶著幾個小廝如同長龍般端著餐盤上來,各色菜式很快將桌面擺滿。
香!
吳行知再顧不上去探聽什么江湖趣聞,自己的飯量與日俱增,之前吃掉七八人份已經毫無壓力,達到十點力屬性之后,一桌子菜也只能堪堪吃飽而已。
狼吞虎咽之際,一個聲音傳來:“兄臺倒是食量了得,不過有菜無酒,豈不是人生憾事?”
吳行知抬頭一看,卻是那大漢,大刀金馬地坐在板凳上,一只粗礦的手掌輕放在酒壇之上。
“不若這壺酒,便請兄臺喝了吧。”
話音剛落,那大漢手掌輕輕一拍,酒壺直接凌空而來。
吳行知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伸手接過酒壺,“盛情難卻,那就多謝了。”
大漢心中微微一驚。
這人看上去似乎不通武藝,行走端坐之間與常人無異,但是接過酒壇這一下卻妙手偶得,仿佛早已看清酒壇動向一般。
要知道,自己雖然忌憚怕傷了人,但是終究還是帶著試探之意,用了一分勁,普通人固然傷不著,但也不可能如此羚羊掛角一般輕松。
想到這里,大漢站起身來,拱了拱手:“兄臺身手不凡,不知是哪門哪派的高人?”
吳行知有些無奈,有完沒完,讓不讓人吃飯了?
江湖中人,真麻煩,不過在對方身上看不到多少惡意,吳行知倒也懶得糾結。
“本人無門無派,不懂什么江湖規矩。”他索性招了招手:“你也別試探了,若是不介意,過來一起吃。”
大漢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既然朋友相約,自無不從。”
隨即呼喚小廝將杯碗轉移,坐到吳行知對面。
“不知兄臺高姓大名?”他拱了拱手,又問道。
吳行知嘴里塞了一個雞腿,含糊不清:“姓吳,吳行知。”
“原來是吳少俠,之前多有得罪。”
大漢倒出一碗酒,端起來,正色道:
“在下姓喬,單名一個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