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點點頭,與他一同來到了衙門的大廳里。
坐在椅子上,齊衡問道:“這些人里,你感覺哪個學問最好?”
鄭光祖毫不猶豫的說道:“周念!”
“為何?”
鄭光祖繼續回道:“周念原本就是士家子弟,從小便通讀詩書,之后入了仕途時運不濟,只在縣衙做了典史,但從其他相熟的讀書人口中得知,此人本事還是有的,當地百姓也十分愛戴。卻因為心氣太高,不得知縣賞識,各處排擠。”
“即便之前見面,也感覺此人性格孤傲,有些不通人情。”
齊衡點點頭,又道:“那你覺得,這些人中哪些最值得招募?”
鄭光祖聽到這話撓了撓頭:“大人,這事屬下不好說吧?”
齊衡眉頭微皺。
鄭光祖立馬接口道:“常延、施才英、沈永望皆是堪用之才,常延、施才英在前幾年復行的科舉中皆榜上有名,只因朝廷反復,未得使用,待命在家,后因義軍與元軍戰亂,不得已逃到黃崗。”
“沈永望雖才名不顯,為人卻穩重踏實,不過三年時間便讓家道中落的家業恢復往昔,在當地十分有名,奈何元軍殘暴,將其家中財物收刮一空,充當軍費,之后城池被義軍占領,為避免城破之后被元軍屠殺,無奈逃亡,后聽聞大人賢名,舉家逃來,求一時安定。”
文案上的名字不少,但位于首頁的只有十余,鄭光祖提到的三人都在其中。
齊衡不解道:“那其他人呢?還有周念,你不是說他學識最好,為何不提他?”
鄭光祖道:“屬下是根據他們入城時填寫的戶籍信息去查探的,其中絕大多數雖然自稱讀書人,但大多也就是認字的水平,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學問,這些人如今雖然光景不好,但進了城后靠著大人的恩惠也算混了個肚圓,平時還喜歡窮酸的聚在一起喝酒論文。”
“所以他們互相之間對彼此的水平也有了解,所以屬下便斗膽在文案的首章提了十余較為突出的人名,而常延等三人便是屬下看來最值得招募的。至于周念,此人學識最好不假,就是這性情.....實在不好說,而且......”
說到這里,鄭光祖有些猶豫的看向了齊衡。
齊衡立馬道:“看我做什么,直說。”
鄭光祖,道:“大人,不是屬下不想說,實在是這人對大人有不恭之詞。”
原本齊衡也只是隨口一問,聽到這話反倒來了興趣。
“哦?快說來聽聽。”
鄭光祖點頭道:“周念曾在酒后說,大人如今在城內施行的政令,好則好已,卻是黃毛小兒不知當家幸難。”
聽到這話的齊衡頓時樂了。
“他就是這么說我的?還有嗎?”
鄭光祖道:“還有,只是更難聽了。”
“說。”
“他說,黃毛小兒尚知民心所向,朝廷卻視民如豬狗,圈養。奈何,天道將崩,已無力回天,竟讓我等居于小兒治下,可笑,可嘆。”
齊衡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
雖然感覺自己有點犯賤,但這人能看出元廷覆滅之日已近也算難得。
要知道,如今雖說各地起義聲勢浩大,但元朝表面依舊是雄主之像,各朝各代像這種叛亂被鎮壓的絕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