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壇子,語氣有些不太好的說道:“這是什么?”
士兵當即回道:“說是回禮給大帥的百年佳釀。”
見此,朱元璋對著李善長使了個眼色。
李善長立馬上前端過酒壇,用力一拍壇口,接過士兵遞來的碗,聞了聞后,倒了下來。
可隨著他品了一口后,卻立馬將碗中的酒水一倒。
“怎么著?”
見李善長忽然將酒水都倒在了地上,朱元璋不由問道。
李善長道:“一壇清水。”
朱元璋生氣的一恰腰:“這劉伯溫怪里怪氣的,有話不直說,他這是什么意思嘛?”
李善長道:“稟上位,劉伯溫的意思很明白。信嘛,不著一字,意味著無話可說。酒嘛,是一壇清水,意味著君子之交淡如水。”
朱元璋冷笑著點點頭。
“他是君子,咱可不是。咱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正人君子!”朱元璋氣憤的吼道。
見此,一旁的李善長急忙身邊的士兵趕走。
隨即說道:“在下早就說過,劉伯溫是不會來的,他自命清高,視義軍為雞鳴狗盜之輩啊。”
朱元璋冷哼道:“說老實話吧,咱義軍當中確實不乏雞鳴狗盜之徒,別人不說,就說咱吧,咱朱重八小時候就宰過財主家的牛,偷過別人家的雞!!”
此時此刻,朱元璋的心情便猶如當初在濠州郭子興的府邸一般,面對自己禮重之人,人家卻因為自己的出身而看癟自己。
這對于如今已然成為大帥,一方諸侯的朱元璋而言,絕對是赤裸裸的侮辱。
這比當面罵他都要憤怒。
可在憤怒之余,朱元璋也知道自己要冷靜。
如今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可以為了心中一個不平而動刀的賊兵了。
是一方大帥,是江南數省的虎威大元帥!
平息了心中的憤怒后,他緩緩說道:“先生,現在你還是說說該怎么辦吧。”
李善長道:“上位,天下賢士多得是,不缺一個劉伯溫吶。”
可朱元璋卻淡淡說道:“可是,這么大一個能人閑擱著,不是可惜了嘛?萬一哪天他投靠了朝廷,會不會領著鄉軍打義軍呢?該咋辦呢?”
聽著朱元璋這話中的深意,李善長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上位的意思是,想殺了他?”
通讀史書的李善長,在以往長長的歷史記載中,不難聽到過所謂不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的話。
便斗膽猜測著朱元璋的意思。
而聽到李善長這話的朱元璋,顯然也是愣了一下。
他雖然生氣,但派人殺了劉伯溫的想法,還真沒有想過。
相反,這話倒是讓他聽出了李善長的心思。
在他李善長看來,若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就該殺了嘛?
朱元璋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還是起身朝著院子里走去。
然后隨便找了一張木桌,對一旁的工匠們喊道:“來人,給我拿紙筆來!”
可找了半天,這正在動工的院子里,哪里來的筆墨紙。
朱元璋似乎也明白,左右一瞧,見著那工匠用來刷漆的小毛刷,便一把揪了起來,然后沾了點墨水,便道:“就用它了。”
然后又道:“紙呢?”
李善長心知這紙八成也找不到,便將之前劉伯溫回信的白紙拿了出來,說道:“上位,還是用這劉伯溫的復信吧。”
朱元璋一瞧,道:“正合適。”
說罷,不顧自己那七扭八歪,難看至極的筆跡,便在那白紙上寫了起來。
一旁瞧著這一幕的李善長,實在不忍直視。
幾次都看不下眼,扭回了頭。
直到朱元璋將信寫完,這才拿起來對著身邊的李善長說道:“先生吶,這是咱寫給劉伯溫的一道聘書,勞您大駕,親自去青田跑一趟,一定要親自交到他手里。”
看著手中的聘書,李善長無奈道:“上位啊,容在下將此書重寫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