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劇組了?還是我走錯了地方?”
木架搭造的高臺上,擺著十九張太師椅,上面所坐之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除一人以外,其余人背后都豎有一桿大旗。
路夏從瞌睡中醒來,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穿著一副沉甸甸的盔甲,站在其中一人身后,在場的人一個都不認識。
今年剛結束大二即將步入大三的他,在無良室友的慫恿下,跑到橫店體驗拍戲生活。
然而夢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自告奮勇毛遂自薦了幾個劇組,誰都不愿意找兩個啥都不懂還不能潛規則的小白演戲。
群演也不行。
始作俑者的室友在被拒絕無數次后,身上帶的錢花光之前,使出絕招。
一個電話找到他叔叔,一個在橫店混了十幾年,認識不少劇組的龍套中介。
就這樣,路夏和室友如愿以償成了一名光榮的龍套,出演一些太監、尸體和八路之類的角色。
出演費150塊錢一天,外加盒飯,遇到好劇組,盒飯里還能加個雞腿。
可他記得自己下場是演一個調戲女主被男主暴揍的小流氓啊!
這架勢,貌似串場了。
路夏有些躊躇不定,串場有盒飯和演出費拿嗎?
他想跑路,可人家架勢都擺出來了,場面還挺大的,要是因此導致劇組NG重來,會挨揍的吧。
算了算了,就當做善事了。
再說劇組也不認識我,未必就拿不到錢和盒飯。
這時,十九人當中坐在主位,面容威嚴的男子開口道:“華雄來勢洶洶,何人敢去應戰?”
坐在路夏前面的男子頓時起身,抓住路夏的手臂:“吾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
說完面露期待之色看著他。
路夏頓時會意,原來是在拍三國演義。
他重重點頭,說出“自己”的臺詞,拍了拍胸脯:“我的大斧早已饑渴難耐了。”
主位那人,背后一面“袁”字大旗飄揚,應該是演袁紹的男演員,起身贊道:“好,來人,上酒。”
端來一碗混濁的微黃色液體,送到路夏面前:“請將軍滿飲此杯,斬殺華雄,為我盟軍揚威。”
表情真摯,動作渾然天成。
嗯,演技不錯。
路夏接過碗,正當他猶豫要不要配合演出喝下之時,忽然聞到一股醇香的酒味,不由一愣。
煞筆劇組,為了效果,居然摻了真的酒在里面。
蛋疼的是,他沾酒就醉,還喜歡發酒瘋,曾經因為一杯啤酒,和學校門口的石獅子大戰三百回合,最終慘敗收場。
后來他立在警世名言:妹子可以泡,比可以裝,酒不能喝。
誰讓他喝就跟誰急,耶穌來了也不行。
不過路夏自認是專業的群演,他沒有直接說不喝,而是抱拳一禮:“區區華雄,何須喝酒壯膽?待末將前去斬了他,再來喝盟主的慶功酒。”
反正他這個龍套待會就會“死”在華雄手里,提前殺青。
這碗不知道哪位傘兵道具制作的“飲料”,愛誰喝誰喝去。
袁紹聞言一愣,哈哈大笑:“將軍威武,吾等靜等將軍得勝歸來。”
這個場,他不得不捧。
任由華雄耀武揚威,肆意打壓聯軍的士氣,傳講出去,十八路諸侯聯軍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華雄嚇的不敢迎戰,他這盟主豈不是丟盡了臉面?
況且韓馥乃袁家門生故吏,自己出任渤海太守,此人出力甚多,外加那華雄來勢洶洶,其余人裝聾作啞,眼看他這個盟主就要下不來臺,依然是他派出了心腹愛將。
無論如何他都要給予支持,說上幾句好話。
“來人,速速將潘將軍的兵器拿來。”
于是路夏看到了夸張一幕,四個人抬著一柄接近兩米的開山斧,哼哧哼哧跑到他面前。
他剛剛余光掃了一下周圍,沒看到導演和攝像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