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平縣,路夏見到了從鄴城風塵仆仆趕來的沮授和逢紀。
對沮授的到來,他心中已有幾分猜測,卻故作不知,笑著相迎:“近日不見,別駕別來無恙乎?這位看著眼熟,不知何人?”
沮授亦笑著回道:“承蒙將軍掛念,老夫一切安好,這位逢紀逢元圖,乃袁公麾下能臣。”
路夏明知故問道:“袁公?”
沮授往南方拱了拱手,故意試探路夏:“袁公正是四世三公袁氏之子袁本初,現為冀州牧。”
路夏微瞇著雙眼:“冀州牧?冀州只有刺史,那便是……”
轉而像是剛反應過來,露出驚怒之色:“袁本初不當人子,竟敢奪取主公冀州,我潘無雙必興兵討之,絕不善罷甘休。”
沮授聞言頓時放心不少,繼續試探道:“無雙此言差矣,正所謂能者居之,袁公之才遠勝韓刺史,牧守冀州乃順應天意。”
“更何況袁公對你頗為欣賞,你若肯歸降于他,必受重任。”
路夏冷笑一聲:“所以別駕今日是來當說客來了?”
沮授假裝苦口婆心勸道:“老夫亦是為了將軍好,將軍又何必逆天而行?”
路夏猛地打斷,喝道:“來人,將這兩位背主求榮之徒抓起來分別關押,待本將興兵討袁,殺之祭旗。”
一隊如狼似虎親兵聞言迅速沖上去,將兩人扣住,五花大綁。
逢紀急道:“將軍明鑒,我乃袁公麾下,既非韓馥之臣,算不上背主求榮。”
“況且我主入主冀州,乃韓刺史自認不如我主賢明,甘愿將冀州拱手相讓,何來奪取一說?”
“如今冀州世家百姓皆向著我主袁紹,人心所向,兼有良將百員,精兵十數萬,將軍若不識時務,怕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他已經在心里罵開了。
沮授誤我!
什么私交甚密,都要被殺了祭旗了。
他現在只希望潘鳳對袁紹有所忌憚,不敢輕易殺他。
路夏冷哼一聲:“堵住嘴,押下去。”
親兵們都是實誠之人,說堵嘴就堵嘴,隨便拿了塊臟兮兮破布,差點沒將逢紀熏暈過去。
路夏看著兩人分別被帶入不同的營帳,跟著進了關押沮授那頂,親手將人解開。
“別駕,適才有外人在場,多有得罪,還請見諒。鄴城究竟發生了何事,望別駕不吝相告。”
凡事謀定而后動。
在制定計劃之前,肯定要充分了解情況。
路夏私下詢問沮授,除了向他了解鄴城最新的動態,同樣在試探對方的立場。
他的根基終究太淺,若沒有沮授支持,協助治理內政。
就算趕走袁紹占據鄴城,和占據徐州的呂布沒啥區別,站不住,立不穩。
沮授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苦笑道:“主公聽信荀諶之言,引狼入室,至于被袁紹所擒,鄴城易主。”
“長史耿武等忠心之輩,均被袁紹殘忍殺害,冀州文武以荀諶鞠義為首,紛紛投降袁紹,大勢已去。”
“老夫想起你臨走前所言,猜測你或有準備,故未出頭,反而毛遂自薦前來勸降,將此事告知于你。”
雖然早有預料,可聽到消息,路夏仍然忍不住暗罵一句蠢貨。
畢竟袁紹越晚奪取冀州,對他而言越有利。
他臉色陰沉:“荀友若放著冀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從事不做,偏偏要迎合袁紹,做那背主之臣,簡直豬油蒙心。”
“別駕如今有何打算?是就此認命投靠袁紹,拿在下做躋身之資,還是另有打算?”
沮授目光灼灼望著路夏,反問道:“不知將軍有何感想,意欲何為?”
“若將軍手握重兵亦無他想,老夫煢煢一人,家小皆在鄴城,除了投靠袁紹或棄官歸隱,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