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木城,鐵手堂駐地。
一處青色小院中央,站著一頭發花白的老者。
鐵手堂堂主鐵傲,多年前乃是黑震門內第一高手,號稱冷面幽戟,其弟兄五人個個身懷絕技,在青府之內威名赫赫。
“唰!”
鐵傲身穿一身干練勁裝,手中鑌鐵雙戟,舞的呼呼生風,劈砍橫斬,霸道凌厲。
驀的,威猛強橫的雙戟攻擊,突然轉為一股陰柔之勢,招式雖是緩慢,但后勁之力連綿不絕,步伐走動間,猶如泥潭深陷。
鐵傲終究是年老之軀,身體機能嚴重退化,已不復當年之勇,一套乾坤戟法還未演練完畢,便已氣喘吁吁。
沉穩的腳步變得有些虛浮,額頭細汗密布。
身旁一青年男子見狀,連忙上前服侍,接過兵器,遞上茶水后,這才陪伴著鐵傲朝著廳堂處走去。
“皓兒,那武瞎子今日可有異常之處。”鐵傲頭微微一側,問道。
“回父親,武瞎子最近鉆研起了武學典籍,醫家古書,對門中事務也沒有表現的太過上心,只是......”鐵皓面帶一絲猶豫,這樣回道。
一切事物在歲月面前,都會變得脆弱不堪。
一如多年前,鐵家兄弟與黑震魁首六人意氣風發,豪情萬丈的許下有福享,有難當,同生死,共富貴的誓詞一般。
“只是武庚辰最近盯上我們了。”鐵皓又說道。
鐵傲臉上并無太多的表情,說道:
“我看他是讀書讀傻了,呵呵,傳令下去,暫且不要與他起沖突,先穩住蘇喚那邊,至于武庚辰所設的制度,他怎么說,底下人在怎么做。”
“是,孩兒遵命。”鐵皓點頭回道。
“對了,父親,我看現在武瞎子也時日無多,我們需不需要......”鐵皓面色冷然,低聲說道,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鐵傲微微搖頭,語氣帶著一絲回憶的口吻說道:
“皓兒,為父一生中佩服的人不多,但武瞎子絕對算一個,即便當年他沒了我們的幫助,也可稱雄一方,這般人物,還是給他一個體面的退場吧。”
武傾城的人生經歷頗為傳奇,即使是鐵傲這等野心勃勃之輩,也不愿意看見他死于江湖仇殺之中。
沒有遺憾的落幕,是鐵傲對這份兄弟之情的最后仁慈。
“呂家那邊怎么說?”追憶過后,鐵傲又恢復了神色,問道。
“尚未接觸,孩兒認為,呂家不會幫我們,呂武兩家親如兄弟,又是兒女親家。”鐵皓話語至此,便沒有多說。
廳堂之中,鐵傲在聽到那句‘親如兄弟’后,面皮微微一抖,心中聯想了許多。
【此番事了后,我那四個弟兄.....】
【還是得早做準備。】
當利益大過一切時,便沒有親如兄弟了。
不過,現階段鐵傲還需要他們的幫助,老者眼中殺意一閃而逝,壓下思緒后,又道:
“先去試探一番吧。”
......
新河城,黑震門中。
蘇喚端坐在一處虎皮大椅上,手中捧著一卷賬冊,雙眼細致的耐心翻閱,處理門中最近出現的大小事情。
武良醉心武學典籍,已有多日不理事務,這些天來,也都是由蘇喚全權處理。
副首之職,除了魁首外,便屬他最高。
蘇喚翻頁的速度加快,眉頭也漸漸皺起,面前賬冊也已堆積成了厚厚一摞。
“還是不安分吶。”蘇喚面帶一絲愁苦,揉了揉發脹的眼角,暗嘆一聲說道。
隨著年齡的增長,蘇喚自感精力大不如前,以往一個時辰就能處理的事務,今天竟花費了足足半天。
伸手拿起桌上已經失了溫度的涼茶,飲盡之后,身體微微后傾,放松半躺座椅上,想起最近門主所做的一系列古怪舉動。
心中實在感到無法理解。
一個瞎子,還是個比他都老的老頭,突然不信佛,改練武了。
那天在草亭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一劍劈開整塊巨石,如此高超精妙的劍術,難道真是門主所有?
還是說斬殺秦公子的另有其人?
亦或者說,門主深感壽元將至,想要以武延壽?
想及此處,蘇喚微微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