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到石正元這個歲數,已經沒什么能讓他留戀的了,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自家孫兒。
至于那些家業,與其留她,還不如贈予武傾城,以他的為人秉性,斷不會去搶奪一個稚子。
石正元請武良前來,本是抱著試探之意。
但今天在石天明房外發生的一切,卻是讓他下定了決心。
身為石天明的二娘,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
自己重疾不治,若是故去,他們會待明兒如何?
何其悲哀。
武良聽完,默聲不語,石家所涉販茶生意,即便是他也要慎重對待。
“武兄,我命不久矣,所言句句肺腑,只求你視明兒如己出。”石正元長嘆道。
武良猶豫了一會,接著鄭重的說道:“好,我答應了,只要我在一天便護他一世平安!”
“還是庚辰侄兒來吧......武兄,你比我還老呢!”石正元臉色一滯,這樣說道。
武良臉色笑了,隨后伸出蒼老的手,兩人緊緊一握。
“好,我會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石正元如釋重負,臉上笑了。
隨后,兩人飲酒小酌,回憶起當年過往。
武良能感受到石正元的波動氣息中,帶著一絲無法挽救的衰老,好似燭火一般忽明忽暗。
這股衰老不僅表現在毫無生機的肉體之上,就連精神也有一種隱隱消散的跡象。
此“病”非藥石可醫,他大概是沒救了。
武良輕嘆一聲,隨即舉杯同飲。
如果不是壽元將近,誰又愿意將自家孫兒改姓,石正元,也有苦衷。
酒過三巡后,管家抱著一個臉色蒼白,略顯迷糊的少年,朝著武良磕頭行禮,并當場認武良當義父。
武良認下之后,石正元哈哈大笑,拉著武良繼續推杯換盞,直至深夜,石正元體感不適后,這才結束。
天色已晚,在管家的安排下,找了一間臥房住下。
......
臥房中。
“這應該就是那陰鬼了。”武良低聲自語。
早在踏進府中的那一刻,便感知到了府中隱藏著一股極其微弱的陰魂波動,并且這股波動還在移動。
石府很大,侍衛也很多,但武良所感受的生靈氣息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
結合今天石正元所說幾日前孫兒意外落水的事,讓武良很難不去聯想這兩者有何種聯系。
“陰氣入體?”武良心中暗自思忖,腦中想到了酒宴之上那位朝著自己磕頭,并認自己為義父的少年。
武良也曾跟劉都云探討過陰魂鬼怪之事,鬼怪種類奇多。
但絕大多數的能力都是附身,奪魂,亂智,而這幾種對于普通人來說,又是最不容易抵擋的。
不過,武良心中對那頭隱藏在石府的陰鬼并未有多少害怕。
按照劉都云所說,陽性內功對于陰魂之物有著極大的殺傷,幾乎是天克。
而如今,武良有了赤蛇功,很想試試這一頭陰鬼的成色。
石正元身上沒有絲毫陰氣,顯然,這頭陰鬼也察覺到了石正元時日無多,并未附身與他。
這本身就代表著它至少是擁有著不亞于人的智慧。
石府之中出現了一頭陰鬼,以石正元愛護孫兒的程度,想必早已有了相應的手段,武良猶豫再三,沒有貿然出手。
散去思緒后,武良整個人躺在塌上,想到酒桌上的那一幕,嘴角咧開笑了。
早在之前武良在得知了武庚辰所做的糟心事后,心中一直有種“這號廢了,在生一個”的念頭。
如今白撿了一個義子,心中頗有一股世事無常的奇妙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