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事已定,我等先回告辭。”
宴會之上,幾道聲音響起。
一些心懷郁氣的小家主,對武良拱了拱手,紛紛借故離去。
會場眾人走了大半,劉都云攙扶著武良,正要離開之際,只聽一道年輕的聲音傳來:
“不知武門主如何看待世族?”
話語之中夾雜一股深層次的壓抑感,冰冷的極寒氣機穿過眾人,徑直落在武良體表。
軀體之上,那受到刺激反應后的皮膚,頓時浮現出無數雞皮疙瘩,武良一顆心警惕到了極致。
體內赤蛇功剛有不運自轉的苗頭,便被武良牢牢壓住。
此話一出,喧鬧的宴廳之內,頓時鴉雀無聲。
武良心中一凜,心眼之中,那男子身上散發著的強烈波動,令他頭皮發麻,暗道一聲:“來了。”
“據我所知,武門主供奉的乃是一頭蟾妖,在下可有說錯?”
武良蒼老的身軀微微顫動,瞬間清醒了,緩緩回頭掃視眾人。
“何謂蟾妖,何謂世族,老夫不知。”
這時,廳內有人呵呵一笑,隨即那聲音說道:“武門主不必如此,在場之人皆是世族供奉。”
場中眾人臉色都微微一變,誰也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只是將目光看著這位身形佝僂,雙眼蒙布的老者。
武良臉色突變,還沒等答話,只聽那人繼續說道:“武門主可曾想過換個主人?”
武良沉默了一會,過后說道:“那人手段非比尋常。”
話到這里,武良一頓,又道:“若是能夠予我長壽,佑我平安,我自當....”
話還未說完,那人打斷了武良。
“既然如此,三日之后,武門主可來徐府一聚。”話音落下,那人頓時沒了聲息。
臨走之際,武良又回頭看了一眼眾人,隨后扯了扯劉都云,低聲留下一句:
“此事容我考慮一番。”后,便匆匆離去。
.........
安水縣郊外,某處石山道觀中。
道觀不大,觀中建筑也多有破舊之色。
略顯斑駁的墻壁掛著三張中清三御顯像,案牘銅爐上,燃盡的殘香正散發著最后一絲余味。
銅爐之下的功德箱內也只有寥寥數枚銅錢。
道觀地下密室中。
一身穿樸素道袍的老者,站在一處凸起八卦石臺之上,石臺中心陰陽魚處,豎著一尊巨大的金爐。
爐三足,其上紋路雕飾交錯,對應石臺八卦各有八個圓形孔洞。
此刻,爐內余火正旺,那老者腳踩八卦,手中青扇揮動,頓時火焰熄了下去,而后,爐蓋發出了一道異響,略微晃動起來。
一枚丹藥彈了出來,老者穩穩接住,此丹雖外表漆黑,但卻隱隱透著一股生機失衡之意。
“缺了那味君藥,終究是不行。”老者搖搖頭,臉上露出一股失落之色,隨后一口吞下。
密室中,煉丹過后殘留的異味混合著特有的藥氣,青扇一揮,室內之氣頓時一散。
“真人,御統,本真意為善,他既不肯,我又如何煉就。”老者嘴中低喃,嘆道。
夜暗時分,道觀周圍不可視物,一道人影踏黑行來,臨近后院處,他低頭,恭敬的說道:
“回師傅,石府陰鬼之物已被徒兒擊殺。”
“如此便好,那呂府一事,可是解決了?”密室中,老道縹緲的聲音傳出,問道。
那人影模樣中年,黑色兜帽下的面容呈現出一股掙扎之意,雙眼眸中時而迷茫,時而清明。
沉默一會后,中年男子低聲回了一句:“是,我留了那人一命,放火燒了呂家。”
“還是不夠,回頭取一枚魔種與他,他越是瘋狂,成丹化為御統的把握才越大。”黑暗中,又是一道聲音傳來。
中年男子渾身微顫,似乎在抗拒著什么,眼中現出一抹妖異的紅色,紅色血絲侵蝕了那最后一縷明澈。
“此事若是辦不好,我便吃了你。”老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男子心中一懼,低聲領命后,借黑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