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雜音驟然變弱,還沒等蕭煉出言感謝。
村中無邊的怨氣翻滾,憎惡,陰冷,無數邪念之力呈黑蓮綻放一般,壓的三人臉色煞白。
如同黑線一般的蓮花瓣涌動著,在其中央位置,花苞緩緩露出了一絲間隙。
三道戰傀與蕭煉身前的淡金人影,撐出一個圓罩,將三人護持其中,女子手中的揮舞出的冰冷之力,也用力驅散著黑氣的侵蝕。
“這不是普通的縛靈地!”
蕭毅博聞多見,這等陰怨之地在他的記憶中也不多見,他臉色沉重,凝聲道。
“姑娘,你與公子看準時機,我留下甲傀之時,速速逃離。”
話音剛落。
無邊的黑暗開始沸騰著,翻涌著,怨恨,嫉怒,所有似低聲吟唱般的細語驟然一清。
寂靜無聲下,黑蓮中心的花苞,緩緩綻放。
轟!
蕭毅與蕭煉兩人瞳孔一滯,駭聲道:“縛,縛妖地!”
“走,快走!”蕭毅吼聲道。
甲傀,乙傀,兩道戰傀轟然爆碎。
無數帶著黃色光芒的弩箭,長鏢,短匕,如同大雨一般,朝著黑蓮傾瀉而出。
急射之下,黑蓮綻放的速度微微一緩。
瞬間的喘息后,護持的黃光圓罩消失不見。
蕭毅與蕭煉背后出現兩個圓筒似的物狀,圓筒固定,高速的風息猛然吹出。
同時,兩人雙腳處的小巧機關也組成了兩個青銅機械假肢,青銅色的機簧裸露在外。
機簧緊繃,猛然彈射,巨力之下。
轉瞬間,便帶著三人逃離了此地。
看著村中那還在不斷翻涌著的黑蓮,那女子臉上的神色微微好轉,心有余悸的后怕問道:
“這縛妖地究竟是什么,竟如此恐怖!”
“你占據了她人的肉身,竟不知這縛妖地?”蕭煉這時也恢復了過來,語氣有些驚異的問道。
那女子搖搖頭。
“縛妖地比尋常的縛靈地兇險百倍,與惡靈融合,我雖不知這黑蓮之中的究竟孕育了何等兇靈。”
“但這妖魔被人斬殺,心懷執念,不肯離世,若是在晚一刻,恐怕......”蕭毅搖頭說道。
“姑娘,有緣再會。”沒有過多的言說,兩人走的很干脆。
只留女子一人待在原地,看著被黑氣侵蝕的村落,又看了一眼兩人的背影,眼神若有思索。
隨后身軀飄忽,不見蹤影。
....
....
四天后,院中。
寒歲時節,天氣驟冷。
比起以往今年的寒冬變得更透著一絲滲骨的寒意。
侍衛們也都穿著一層厚厚的衣裳,街道之上除了一些迫于生計的小販之外,少有行人出現,略顯冷清。
假山旁的涼亭之下。
武良坐在寬大的木質輪椅上,身上蓋著一層柔軟的錦衾。
錦衾之下,穿著一身由金絲銀線編織而成的衣衫,阻隔了自身所散發著灼熱氣場。
頭部枕在軟枕,整個人癱躺著,看起來氣息衰弱。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大半年了,從最開始瞎眼之后的茫然無措,混吃等死,在到成長今天這般實力。
武良不曾懈怠過分毫。
看見過高山,任誰也不想當一顆塵埃下的石子。
對武良而言,那些隱藏在黑暗之下,以家族為紐帶的妖魔世族才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座山岳。
讓他難有喘息的機會。
從聯合商會的初始,在到融匯諸多武學。
一個高傲的靈魂,卑躬屈膝的彎下了腰,每一步都走的極為小心。
活人,死人,陰尸,精血,血氣,陰鬼。
武良怕死,不甘平庸的老去,只能一步一步步履坎坷的前進著,哪怕前路不明。
這時,他手指微微一動,紅色鱗甲包裹在食指之上。
“回不去了,不過,我可是個人”武良手指緩緩恢復成常色,自語說道,隨即低嘆一聲。
人能長出蛇尾嗎,那肯定是不能的。
但他確實是重新強調了一番自身的種族,他就是人,這個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