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以南,有一座鮮為人知的野山,漫山遍野的森林郁郁蔥蔥。
林中隱匿著一幢小木屋,面積不大,大概二十幾平。籬笆做成的圍墻順著墻角蜿蜒綿亙,連接到另一堵木墻之上。
院內有一口六邊深井,坐落在木屋西側。井口被一塊雕刻著龍鳳呈祥的紅木板蓋得嚴嚴實實,卻也掩蓋不住井里散發出來的陣陣惡臭。
小木屋木門虛掩,順著縫隙看去,一張半米寬的簡易床靠在角落里,床邊擺放著一張破舊不堪的小書桌,一個男人低垂腦袋背對著門坐在書桌前。
刑偵大隊隊長陸卿塵套上手套,穿上腳套,輕聲推門而入,繞道男人跟前。
男人的頭發長而厚重,因為太久沒洗,一小戳一小戳并在一起,使整個人看起來顯得特別邋遢。他穿著一身土灰色工作服,腳蹬一雙老款黑布鞋,由于穿的時間過長,鞋面已褪了色,腳尖處也磨出了幾個破洞。
男人已經死了,慘白的臉龐上已經出現片片尸斑,周身散發的尸臭味招來許多蒼蠅圍繞。
陸卿塵皺了皺眉,視線落在書桌上。
桌面上擺放著與周圍環境不相符的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此刻已經黑屏,陸卿塵在空格鍵上敲擊了兩下未有動靜。
他伸手朝后勾了勾,小跟班林子寅迅速遞上證物袋將筆記本打包好。
“回頭讓技術科好好分析一下筆記本里的數據。”
“收到,老大。”
陸卿塵點點頭,視線再次移動。
小書桌缺了一個桌角,斷面新鮮,陸卿塵用指腹輕輕摩挲,斷面平整,看樣子是被利器切斷的。
他低下頭,湊近桌角,眸光犀利,斷面一角有一滴已經干透的血跡。
“子寅!等痕檢科到了采集一下。”
“是,老大。”
他的心里浮現出可能割斷桌角的銳器,一一排除后,第六感告訴他可能是菜刀。但是木屋內并未看到任何刀具。
他彎下身,從胸前口袋摸出筆狀電筒,燈光掃過桌下和床下,只有厚厚的一層灰塵,眉心再次蹙起,“痕檢到了嗎?”
“還沒。”
“催一下。”
“好的,老大。”
陸卿塵又在木屋內粗略勘察了一遍才收手。
“誰報的案?”他眉梢微挑。
“老大,這片森林屬郡城集團所有,伐木工人今早來砍樹,路過這里,聞到了腐臭味,好奇進來看看,這才發現了尸|體,現在在外面侯著呢。”
“嗯。”陸卿塵點點頭,一雙深眸在晨曦微光中深得發黑,不帶一絲人情味,沉著而冷靜。
他一雙長腿飛快跨步,不過幾步就到了報案人身前。
“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報案人是個長相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一輩子也沒見過這種場面,想起尸體的模樣此刻還心有余悸。他臉色慘白,雙眼布滿血絲,一雙布滿老繭的手緊張握拳在胸前,努力平息恐懼的心情。
“警察同志你好。”男人吞了口唾沫,“我來的時候他就坐在那里,一動不動,我還以為睡著了,推了兩下他的肩膀,現在想起來真是嚇死我了。”
“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啊……”男人思索了一下,“要說奇怪的地方,我覺得他一個人住在這里很奇怪,還有就是我來的時候院子里的井一直發出奇怪的聲音,就類似于哀嚎,可把我嚇得不輕。那時候天還沒亮,就我一個人,我都懷疑我見鬼了。”
“嗯,還有嗎?”陸卿塵朝林子寅使了個眼色,只見林子寅掏出一本小筆記本刷刷刷地記起來了。
“還有……沒有了……”
“你認識死者嗎?”
“不認識,今天頭一回見。”
“嗯,好,謝謝配合。電話保持通暢,如果有需要,我們會隨時聯系你。”
“好。”男人戰戰兢兢地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