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陳萱萱、秦念茹和陸顏三人去了長沙,期間去見了珍妮,珍妮沒多大變化,還和讀大學時一樣。陳萱萱原以為珍妮的工作是跑新聞,結果她卻進了項目組,所在的項目組很看業績,平時一刻都不敢松懈,就連國慶都還在加班做方案、做策劃。四人一起吃了頓飯,珍妮帶著大家去梅溪湖騎了一圈自行車就回去加班了。
梅溪湖的人太多了,三人打不到車就只好坐公交。好不容易擠了上去,車到下一站時,又涌上來一群人。人群中突然有人用錄音機放起了音樂,旋律有些悲傷,但聲音彌足地大。陳萱萱尋聲看去,見是一個五十左右的男人,身上掛個音響,手中拿著杯子向車上的人要錢,不時地說著“謝謝”,每句“謝謝”的語氣都一模一樣,幾乎不含任何感情成分,更別說誠意了,仿佛只是一句說順口了的口號。
當杯子轉到陳萱萱面前的時候,陳萱萱沒有理會,偏過頭去不去看他。這時歌的前奏唱完了,那人突然唱起了“寒風飄飄落葉”原來是《軍中綠花》,難怪音樂這么熟悉。陳萱萱心里無比地為軍哥哥惋惜,好好的一首歌就這樣給唱壞了。
那人唱了幾句后,不唱了,改成說,“出門在外,大家行行好。你們看,我以前有兩只手的,現在只剩一只了,殘疾人無法生活,只能靠大家幫幫忙,請大家行行好,行行好……”
陳萱萱心里不禁嗤笑道:“你那么能說,怎么不去說相聲?”她看了那人一眼,除了一只手殘疾外,其他的都正常,于是想起電視上報道的那些身殘志的人,不禁對這人有些鄙視,又見他這么能說,且對自己的乞討行為毫無羞恥感,陳萱萱心生厭惡,背過身去,當沒看見。不料,對方走到她這里時,用他那**一樣的殘體,戳了戳陳萱萱的背,陳萱萱氣得簡直要暈過去。她真想在那人剛碰過的地方拍幾下,拍干凈,可又不好當面這樣做,于是憋了一肚子氣,憋出了內傷。她不是厭惡乞討的行為,而是厭惡對方毫無羞恥還理所當然的樣子。
車上大部分人都受不了那個杯子在面前停留太久,都掏出一塊錢扔進那個杯子,秦念茹和陸顏也給了,陳萱萱決定就是不給。當杯子又轉到陳萱萱面前時,陳萱萱還是當沒看見,那人見陳萱萱遲遲不肯掏錢,就是不肯走,杵在那里不停地說:“小姑娘,行行好,行行好。”喇叭都快要把她耳膜震碎了,站了足足有一分多鐘,陳萱萱實在受不了了,掏出一塊錢打發了這個瘟神。對方這才轉身,到下一站時下了車。
等那人走后,陸顏道:“你也是夠了,他站了那么久,你也忍得住。”陳萱萱道:“我看不慣,別人乞討多少有些羞愧和低著頭,他倒理直氣壯,覺得別人給他錢是應該的。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么厚的,讓想起一個詞語——寄生蟲,社會的寄生蟲。”秦念茹道:“你和他較什么勁,給一塊錢打發走就行了。”陸顏也說是,這種人要遠離,不要招惹。
第二天她們去爬岳麓山,陳萱萱不想走大路,硬是拖著秦念茹和陸顏走小路,小路上她們發現了很多荒冢,有的已經快夷為平地了。陳萱萱道:“原來這是座墳山!埋了好多烈士遺體。”幾人決定返回大路。走了一段大路,陳萱萱有些走不動了,陸顏道:“你不是小時候就爬山的嗎?”陳萱萱道:“我知道,但很多年沒爬了,又不怎么鍛煉。”秦念茹是扁平足,走遠路也有些吃力,除了陸顏,大家都想停下來休息。就在她們在一處欄桿休息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走了過來,問她們可不可以幫他和他老板拍個照,他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陳萱萱腳累不想動,陸顏有些害羞也不去,手機最終遞到了秦念茹手上,秦念茹只好過去給他們拍了幾張照。這時,陳萱萱突然想到,她們三個還沒合影呢,于是捅了捅秦念茹,示意她請對方也幫她們拍幾張,對方爽快地答應了。
大家在山頂玩了一圈后,沒想到在下山時,又碰上了。就在她們聊天時,那個一直沉默的中年人開口問她們是哪里人。得知是永州人后,說難怪聽她們的口音似曾相識,還說他們也是永州的。
走著走著,就分成了兩派,秦念茹和中年男走在后面,陳萱萱和陸顏,以及那個年輕人一起走前面。很快就到了山下,秦念茹和中年男站在路邊說話,陳萱萱還以為他們沒聊完,就站在路邊等他們聊完,沒想到過了幾分鐘,剛才不見了那個年輕人就開著車停了過來。這時,中年男叫她們上車,陳萱萱和陸顏有點懵,她們看了看秦念茹,秦念茹微微笑著,似乎早就知道了。只聽得中年男說道:“送送你們。”陳萱萱原本心里存疑,但見秦念茹一副篤定的樣子,也就跟著上了車。
車上,開車的年輕人調侃道:“你們開始還不敢上車是吧,生怕我是騙子。”陳萱萱和陸顏尷尬地笑了笑,年輕人繼續說道:“你們一個像古典美女,一個像女學生,就算我想騙你們,我們老板也不忍心啊。”原本他這句話是想拍老板馬屁,結果陳萱萱和陸顏不買賬,她們互望了一眼,古典美女都知道是秦念茹,只是女學生不知道是誰,陸顏馬上說:“女學生是你!”陳萱萱也不甘示弱:“是你!”“不,是你!”“不,就是你!”大家不禁都笑了。陸顏道:“你就是女學生,你頭發都是學生頭。”陳萱萱摸著自己齊耳的短發,一時間找不到理由反駁。于是反問開車的年輕人:“還少一個,還有一個像什么?”年輕人思忖了一會兒說:“怎么說呢,像網上講的鬼馬少女,古靈精怪。”陳萱萱看了看陸顏,確實是鬼馬少女裝扮,連個T恤都不好好穿,還要斜肩的。車上,中年男和秦念茹交換了手機號碼,還說有需要可以找他。
好不容易回到賓館,陳萱萱累壞了,說:“以后國慶再也不出來了,人又多,住宿又貴。”陸顏道:“我們三人拼房的還好,要是一個人更貴。”“平時就一兩百的房間,現在要五百,簡直就是搶。”吐槽完后,陳萱萱見秦念茹不說話,低著頭看手機,像是在查什么東西。于是湊過去一看,她在百度人物。陳萱萱說:“這人怎么這么熟悉?”陸顏也過去看,看了一眼后,驚訝說道:“這人不就是我們剛才遇到的那個人。”陳萱萱仔細一對比,似乎就是了。陳萱萱問:“你為什么查他?”秦念茹回答道:“他說他在市政府上班,我就看新聞里查不查得到。”“新聞里查得到的都是大人物好嗎?”陸顏道:“想看大人物,政府網站里面有個領導之窗,還不如直接去那看。”陳萱萱覺得沒必要,有這精力還不如刷下劇。秦念茹聽了,真的去市政府官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