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佑就怕陳燕,她總能抓到他的三寸暴打。他悻悻的走到燒著熱水的大黑豬身旁拍拍豬屁股道“兄弟,今天苦了你了,記得下輩子投胎千萬別當豬了!”
旁邊殺豬的男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天佑,你這進了趟城就是不一樣啊!殺個豬你都要幫他超度了!”
天佑瞪著那些人“你們懂什么,豬也是條命啊!”
殺豬的屠夫手里拿著大砍刀過來“命不命的我不管,反正我現在得殺了他,大家準備好了!”
“好了好了,來來來毛豆按住了!”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按住那只大黑豬,屠夫對著豬脖子一刀下去有個男人立刻拿大鐵盆去接住流出來的豬血。這屠夫手快又準,那頭兩百多公交的大黑豬沒蹬幾下腿就動彈不了了。
陳天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旁邊的人叫了他幾聲他才反應過來“啊?什么?剛才沒聽清!”
“以前你沒見過啊?不是見過嗎?怎么跟個沒見過世面的貓似的。”
“見過啊,這不是屠夫手太準了,驚艷了我嘛!”
“別傻站著了,快去拿瓢舀熱水來豬身上,我們要刮毛了!”天佑慌腳慌手的拿了大鐵瓢去舀鍋里的熱水澆到豬身上。
大家都在村里辦紅白喜事兒的大院里幫忙,洗菜,摘菜的,洗碗的,殺豬的,殺羊的……陳燕看人多起來借口說上廁所乘機跑回家去找陳麗。
陳麗正在家里收拾東西。李美鳳給她買了一套紅色的被子和床單,還有一個大紅色的熱水壺,上面閃耀著金色的囍字,另外還給她買了一只紅色格子的皮箱。床頭整齊的擺放著一套紅色的喜服,還有一雙紅色繡花鞋,是手工刺繡的。
陳燕走進門,陳麗正把自己的衣服裝在那個新買的皮箱里。
“四姐,你咋來了?”
陳燕坐到床上,伸手摸摸那套紅色的秀禾服和繡花鞋道“你告訴姐姐,你心里愿意嗎?如果不愿意,姐替你做主。”
陳麗搖搖頭“我見過人,很溫厚老實,適合我!他也不嫌棄我眼睛瞎了一只,就這樣吧!”
陳燕點點頭“看得出來他家也有心了,秀禾服和繡花鞋,還有你手臂上的銀手鐲都是他家送的來的吧!”
陳麗點點頭“前兩天才送過來的,還給咱媽和春林,天佑各買了一套新衣服,禮金給了2000元,媽用來辦流水席了。禮節上倒還是不錯了,幾乎全了。”
“是啊,我們結婚的時候也沒那么風光。希望你嫁過去他能一直待你那么好!”陳燕道。
第二天早上天灰蒙蒙亮的時候,接親的隊伍就來到門口了。
陳燕看到那男人的時候心里緊緊揪起來了,難怪男方不嫌棄陳麗眼睛上的殘疾,那個男人也有一只眼睛看起來不正常,像是有一層白色的霧遮著瞳孔。可是現在一切都板上釘釘了,陳麗也愿意過去她總不能掀翻自己妹妹的結婚現場吧!可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她偷偷把李美鳳拉到一旁低聲道“這就是你給五妹找的妹夫,你可真行!”因為這事兒陳燕記了李美鳳一輩子仇,李美鳳老了老了她還念叨“你干的好事兒,偷偷瞞著我們把五妹嫁到那么遠的地方,還是個和她一樣眼睛不好的人,你真是個好母親啊!”
李美鳳本來就心虛,也不和她吵,就當沒聽見,抬腳去給接親的人送喜糖去了。
因為誰也沒去過男方家里,陳燕怕陳麗吃虧,頭天晚上就商量好了,姊妹幾個要全都跟著去送親,在男方家待兩天才回來。吃過早飯后陳麗騎上來接新娘的馬出了門,陳天佑和陳春林各自拉著一匹馬走在前面,上面放著陳麗的陪嫁物品。陳燕和陳美,陳梅姊妹三個人跟在春林和天佑的后面慢慢走。
路上全是石子,路邊全是荊棘叢,陳燕被劃了不少口子。她揪了兩把茼蒿和口水揉揉敷在傷口上。陳美道“這個習慣你倒是一直保持著啊!”
“上次我走那么遠,那么陡的路還是咱爹剛死的時候去舅舅家借米呢!”陳燕道“想不到,現在我都當媽了!老五都要嫁人了!”
一行人就那么慢慢走在山坡上,把陳麗從這個家送到了另一個家。
幸好,這家人確實是個老實人家,距離街上也真是只有兩三公里,婆婆也是個好相與的。火車從他家周邊經過,嗚嗚的汽笛聲吵得人每天六點準時起床。
陳燕說“不說十分滿意吧,也還過得去,算了算了,嫁給別人不一定能過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