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代在蛋糕上點了蠟燭,都是農村人不會唱那勞什子的生日快樂歌,于是海鮮默默許了愿吹了蠟燭,大家一起分了蛋糕開始吃飯。
人多,孩子也多,屋子里的就跟雞圈里差不多,只聽得到嘰嘰喳喳的聲音,你一言我一語的陳萍覺得很吵,心里卻平靜得很。她轉過身偷偷擦眼淚,轉眼她的兒子也要結婚生子了呢。她忽然想到了四宏,不知道他過年怎么樣,李強最近有沒有鬧什么幺蛾子。
對比起象山的喜慶和熱鬧,雨龍革寨子里陳家的氛圍可就差多了,李美鳳和陳春林家兩口子一起過日子。她這個人平時話多,腦子有時候又異于常人,王芬呢偏巧是個潑辣的性子,所以常常把李美鳳罵得狗血淋頭。陳春林天生的是個溫和的性子,也不會和人吵架,更何況是他的老婆,他是千依百順,王芬說什么是什么,讓他往東他絕對不往西。
大過年的,李美鳳信迷信,菜一起鍋不趕著端出去吃,反倒是那個盆盛飯和菜加上點酒水端著出去潑水飯給老祖宗了。陳春林坐在灶門前燒火,王芬見李美鳳拿著菜出去罵道“有你這樣的人嗎?我們活人都沒多少吃的,你還拿出去喂野狗!”
李美鳳扭頭道“過年過節老祖宗必須先吃的!”
王芬冷笑道“你這會兒潑出去,等會兒還不是野狗來吃的!什么老祖宗不老祖宗的!狗是你老祖宗?”
她這下是觸到了李美鳳的逆鱗了,她轉身就大罵道“你一個小輩怎么和婆婆的說話的?狗是我老祖宗,那你是嫁了條狗嗎?”
王芬直接炸了,叉著腰指著李美鳳道“李美鳳,你問問你的女兒兒子,到底有沒有祖宗接受你這碗水飯?”
然后走到灶門前一把揪住陳春林的耳朵“你聽聽,你聽聽,你媽說你是狗呢!”
李美鳳看王芬揪春林的耳朵忙過來扯王芬“你別揪他耳朵啊!”
陳春林趕緊拉開李美鳳“媽,你要干嘛趕緊去吧,別管我們!”
李美鳳揉著酸脹的眼眶抬著水飯出去了,嘴里念叨著“造孽啊造孽!怎么來了那么一個母夜叉!”
陳春林軟下來哄著王芬“老婆,算了,別和我媽見識,她就一老婦人,什么都不懂!你別生氣,回頭嚇著肚子里的孩子!”
王芬懷孕了,剛剛要有兩個月,春林十分寶貝她,什么重活都舍不得她干。她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想到春林的好方又慢慢消了火氣。
這一年陳麗生了一個女兒,雖然家里條件一般,但她的丈夫是個溫和老實的男人,婆婆對她也好,一家子抱著新得的女兒樂呵呵的吃團圓飯。
陳美和陳宸住在縣城,兩個人的日子有些孤單,陳美帶著陳宸吃過晚飯出去街上溜達了一圈又回到出租屋兩個人窩著看春晚。陳宸已經2歲多了,李美鳳說家里王芬懷孕了,所以她得幫忙照看莊稼不能來幫她帶孩子了,等王芬生了就更加不可能來了。陳美心里合計著過完年要找一個保姆來幫忙帶孩子,孩子三四歲開始上幼兒園,陳美看著他越大心里就不免多了一份焦慮。她,想給陳宸一個有爸爸有媽媽的家。可是她一個二婚帶著孩子的女人要找一個愿意照顧她和孩子并且不再生育的男人,談何容易。
劉換和周源的年過得十分無趣,兩個人吃過飯坐著看春晚,看到一半周源說要出去玩,放鞭炮。劉換就隨他去了,劉換自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著看著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夢里她還是十八九歲的模樣,穿著背帶褲,烏黑的長發編成兩根長長的辮子在背上,穿一件白色的繡花襯衣站在劉家榮的理發店門口。周杰一臉的痞笑走到她跟前“妹妹,剪平頭多少錢啊?”他長得英俊,身姿挺拔,總是帶著玩味的笑望著她。劉換害羞的留下一句“五毛錢一個頭”轉身走進理發店。
周杰跟了進去,坐在中間的位置。劉換給他圍上大圍巾,拿了推剪和梳子來低頭認真的幫他剃頭。周杰兩只眼睛透過前面的鏡子望著劉換,白皙的皮膚,嬌小的身材,長長的頭發,帶著少女的嬌羞感。劉換的一切都在撞擊著他的心。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而她專心致志的幫他剪頭發,直到頭發剪好她才從鏡子里看到他灼灼的目光。她匆匆擦干凈他脖子上的碎發,拿下圍巾道“可以了!”
周杰起身看看鏡子里的自己,滿意的笑笑“我沒錢,先賒賬!”說完他邁開步子走了。留下劉換一個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要不是看他帥點,劉換絕對會馬上追上去要理發錢的。但劉換站在原地沒動。
畫面一轉,劉換看到周杰和一個妖嬈的女人勾肩搭背的走在馬路上,那女人燙著大卷發,口紅鮮艷,劉換懷里抱著七八個月大的周源。眼淚刷的滴到孩子的臉上,她趕緊擦擦,抱著周源走了。
劉換猛然醒來,滿臉都是眼淚。她看看空空如也的屋子,電視機李在播放著聯歡晚會,劉換看看鐘,才晚上十一點,周源大概還沒回來,她揉揉酸痛的脖子起身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