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孟頫一聲輕喝,被百年歲月摩挲溫潤的眼睛驀然迸發厲光,強大威壓如水向四周鋪展,卷起一陣狂暴的亂流。
這一擊意在廢了葛牧修為,甚至是行動能力。
但是他少算了一件事!
直擊葛牧靈魂的術法,全都是通過那根發絲與葛牧本體存在的微妙聯系,可一根發絲能承受多大的力量?
他全力施展,那根發絲滋的就變了粉末。
隨即法壇上代表葛牧的那點光粒也消失了,那種微妙聯系已經因發絲的湮滅而消失。
“老朽竟失算了!”王孟頫袖袍一蕩收了法壇。
白冷在這老怪的面前也頗為戰戰兢兢,看了看他臉色,才猶豫地說道:“王老前輩,或許……這也是天意,葛牧這回命不該絕,您老不如暫且放他一馬。”
王孟頫捻須冷笑。
“放他?就算老朽肯,死在嚴老賊手下的三位長老也不肯,老朽剛死的曾孫也不肯,此事你不必置喙。”
白冷避開王孟頫目光,不再言語,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過,可這老怪不是他能勸阻的。
“離城白氏”四個字在白家那位劍仙隕落候就不值錢了。
修道界還是得靠實力說話。
他默默躬身站著,看著王孟頫以御空而行之術向贛南方向追了過去,心里五味雜陳,想要光耀白家門楣似乎比想象的要難,面前葛牧有這樣的近乎于妖孽的家伙,還有王孟頫這樣的巍峨大山。
而葛牧呢,是否能躲過此劫?
……
呼——
葛牧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拿起紙巾擦著臉上汗水。
握住他另一只手的方影滿含關切之色,從他剛才神情變化里,感覺到他似乎在生死邊緣的上走了一遭,此時看他略有恢復,一直揪著的心總算舒展了開來。
輕聲問:“你怎么樣?”
“死倒死不了,不過境界現在已經跌落到了筑基初期。”
葛牧臉色蒼白,氣息虛弱地笑了笑。
能在王孟頫手底下保住性命已經不易,完好無損就是奢望了!他對境界跌落并不非常在意,大道漫長修遠,不死總會出頭。
得看得開。
“我都擔心死了,那現在王孟頫呢?”
“他對我施展的術法已經停止了,原因大概能猜到,他應該是通過我遺落在小源山別墅里的毛發對我施術,但毛發承受不了他術法的力量被湮滅了,所以才會中斷。”
葛牧轉頭向車窗外望著,“三清山就在贛南邊界,差不多已經快到了,到了那里才算安全。”
“路標上顯示還有32㎞。”
過了這32㎞就算是出了吳越,而只要抵達三清山,就是三清門的勢力范圍。
王孟頫實力強悍,在吳越之地也能一手遮天,做欺凌晚輩這種不要臉事,他人也不敢仗義執言,但是出了吳越情況就大不相同,攝于修道界的規矩也會收斂,畢竟他也沒天下無敵。
但還有32㎞。
依舊還處于危險之中,方影十分緊張。
“千萬別被他追上,可是……他一個一百七十多歲的人了,這回明明是他曾孫王卓的錯,他卻還枉顧身份對你出手,算什么玄門正道之人。”
“正道?不要臉起來其實比邪修更狠!”
葛牧滿臉恥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