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就見到一只鬼怪伸過來的爪子,嚇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頓時愣在原地,結果那鬼爪到了她這里便虛虛的穿過了她的身體,南宮鑰愣了愣,明白了過來,恢復了一些勇氣。可腳底下還是發軟,一個趄趔,差點摔倒。
她暗罵了一句,穩了穩向孟贏沖過去。他已一身是血,狼狽不堪。
可不論南宮鑰如何揮動雙臂都完全無用,那些鬼怪見動不了南宮鑰,便都又掉頭沖著孟贏而去。
“快走!”孟贏嗆了一口血:“去一樓那扇窗戶,從那里出去。”
南宮鑰心頭猛地騰起一股氣,吼道:“我不走!”
孟贏反手一劍,怒道:“走!不用管我!”
“不!”南宮鑰跑到一旁撿起一根木棍,一棍子揮了過去,居然把一個鬼怪給打著了。她愣了一下,便四下開合,狠狠去打那些不停爬向孟贏的鬼怪。
這一下又引了不少鬼怪往她這邊來,她左一棍子右一棍子,突然被一個鬼怪抓住那根棍子,往一旁一揮,連帶著她一起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到墻上又重重地落下來,震得她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一樣,胸口一痛,嘴里涌上一股鐵腥味。
“阿鑰!”那邊是孟贏焦急的喊聲。
她腦子有些發暈,從地上撐起來,使勁晃了晃頭。正要站起來,便聽到左上方發出一陣凄厲的喊叫。她循聲看去,見著被釘在木板上的白夢語正在一聲又一聲的怒吼,那聲音曾經也是她借著白夢語的嗓子喊出過的,那么痛苦,那么絕望。
一行血淚自白夢語的眼中流下,這哪里還有半分當初美若天仙的樣貌,分明只是一只可怖的鬼物。
可這樣的白夢語,只有南宮鑰知曉是多么的可憐。一生被操控利用,到了最后也沒有被人憐惜過分毫。從沒有人為她想一想,想一想她需要些什么,想一想她也是一個人,只有傷害與剝奪,傷害與利用。而帶給她唯一溫暖的愛人還要被仇人用那樣一種方式折磨至死,將她心中唯一的陽光抹去,狠戾又殘忍。
她做錯了什么?
南宮鑰從地上爬起來,對孟贏讓她離開的喊叫聲置若罔聞,一步一步挪著腳步走上臺階,走到了白夢語身邊。
白夢語似乎是感應到了南宮鑰,突然停了吼叫,又那樣死死地盯著她看,眼中已有一絲絲黑氣冒了出來。像是氣狠了不能殺掉她,自那眼中冒出的黑氣越來越多,緊接著身上也有縷縷黑氣冒了出來。
那些南宮鑰終于能看見的黑色氣體縈繞在她身邊,像觸須一樣觸碰她的身體,每個被觸碰到的地方都開始脫皮潰爛。南宮鑰心下一驚,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樣,猛然回頭去瞧孟贏,那人一身白衣盡數染紅,可她居然沒發現,他明明只有兩處受傷,緣何沒有想到是染了瘟疫。
她眼眸微顫,閉了閉眼睛。她該恨誰?明明是這鬼魂在傷他二人,可是她恨不起她來,是那些人害白夢語至此,若非當初,又豈會有如今。
罷了,罷了。南宮鑰閉上眼睛,喃喃道:“真是不甘心啊。”嗤笑了一聲,張開眼睛,卻不去看那雙森森鬼目,抬手死死握住一根釘住白夢語的鐵釘,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居然給她撥了出來。
黑煙驟然消散,可她卻沒有注意到,用力去撥剩下的幾顆鐵釘。直到將那些泛著幽幽毒色的鐵釘全都撥了出來,才脫力一般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晌,抬起頭。
那月下仙子一樣的臉正帶著些許清寒地笑看著自己,她愣了許久,再回頭,四周已不見鬼怪,只是孟贏受傷太重,已倒在地上暈死了過去。她急忙跑過去撩起他的衣袖一看,皮膚上并沒有潰爛的痕跡,再抬起自己的雙手一看,也是完好無損。
她轉身看向白夢語,那仙子一樣的人正緩緩步下臺階,穿過房間順著樓梯走上去。南宮鑰將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孟贏背在身后,艱難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