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贏疑惑地想了想,雖說明顯不符合邏輯,卻又找不到其他可能,打了個哆嗦往火堆那邊挪近了許多,也倒在地上閉目養神起來。
秋夜綿長,一夜無語,只有一堆明火中時不時撲進一只小蟲子,發出“啪”的一聲。
第二天一早,南宮鑰被澤弘叫醒,揉著睡眼惺松的眼睛嘟囔著:“干什么這么早叫我。”
澤弘好笑道:“孟大師去杯舉村了,趁著這會有些空閑時間我幫你把容易好。”
她眨了眨眼睛,顯然還沒有從瞌睡中清醒過來,倒也是聽了他的話像是找到了一個合理再睡一會的理由,將眼睛一閉仰臉往澤弘面前一湊。
他看著那張小小巧巧的瑩白面孔,笑了笑,從懷中掏出藥水,輕輕地在她臉上描畫起來。
南宮鑰的腦子慢慢的又像是被糨子糊了般的迷糊起來,身子歪了歪往前撲去,頭猛地向下一叩,將她激得清醒了過來,頭卻已撞到一個結實的東西上。
她用手一撐,忙慌慌地抬頭,看清了那是澤弘的胸膛,再抬頭看了看他似笑非笑的臉,耳尖一紅,將手收回,揉了揉鼻子:“弄好了嗎?”
“嗯,好了。”他點點頭:“可你這樣子也不是長法。”
她想了想:“沒事,再等過個幾年,我的樣貌也會發生些變化吧。”心里想著,或許那個時候南宮鈺已經離世那人不必搜尋她了,也或許這天子已換了另一人了。
左右一看:“我師兄呢?還沒回來嗎?”
澤弘找了個地方坐下:“再等等吧,要不我去找找他也行。”
“不用了,你陪著我吧。”南宮鑰知道孟贏一定是去找金書了,也一定不想讓別人知曉這件事情。
他看了她一眼,眼中一絲光一閃而過,平躺在草地上看天空中云卷云舒:“你有沒有想過,這一輩子想怎么過?”
這樣莫名其妙的話?南宮鑰轉頭看了看他,也學他一樣平躺下去。頭上清風帶著樹葉沙沙作響,藍天白云讓人好不愜意。她笑了笑:“想過啊,我做了兩手打算,要么努力成為宗師,不過依我這個資質可能這只能僅限于幻想,實在不行我就去尋個山青水秀的好地方隱世而居。”
澤弘偏過頭看她:“沒想過找一個人,成一個家?”
找一個人成一個家么?倒真是沒想過,經過這么多事,真心覺得情之一字確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強求不得,便隨心所欲好了。
這世間虛假的東西比真實的多,有時候世人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想要些什么,想要同何人一起,必竟能吸引人的東西太多,比如一張好看的臉,一個虛無的好名聲,一個堆金砌玉的富貴家庭……
她可不就是看中了那人的一張好皮囊嗎,不過平心而論,那人也確實是有能力的,但這也不能說他就是個良人,至少于她不是。那感覺像三月的煙花,絢爛又短命,回頭再想一想,年少情動其實與看中一件衣裳求而不得,看見一朵妙花又無法攀摘的感覺差不多。
那不是真正的愛,她早已想通,可每每一想,總是還是忍不住想嘆息一聲。
想著如今這動蕩不安的世態時局,心中默默搖頭,似乎已可預見那遙遠的未來,若是到了那個時候,也不知她的家人會是個什么下場。
目光隨著天空中的白云浮動明明暗暗:“成家么?沒想過。”
笑這情之一字何其可笑,笑自己明知可笑卻還是對救她之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可走過白夢語的這一生,卻又讓她覺得,若得一心人,此生便也無憾事了。
不過對于她來說,還是不觸碰這一塊的好。她如今不過是茍活于世而已,還妄想人心。想到這里,心里又是對自己的一頓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