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日里不是很無情。”他語氣揶揄,看她理起衣衫將脖頸上的紅印遮擋起來:“你還說這冀朝會亡,你說出這樣的話來,現在又這樣,寡人很不明白。”
南宮鑰手上頓了頓,抬手摟住他的脖子,頭輕輕靠在他胸前,嘆道:“楚國的公子申現在纏上了我,還指了他手下一個術士用秘術時時監控著我,我總得小心些,你現在身在楚國,我怕他察覺到會對你不利……”
“公子申……”周朝眉心緊蹙,手漸漸成拳。
“王上?”南宮鑰晃了晃吊在周朝脖子上的手:“我不喜歡他的,只是我也沒有辦法……他就連幫著我的那位高人也殺了,就是上一次帶我去夢中見你那位高人。”說著輕輕靠在周朝的胸口,嘆息道:“殺了他吧。”
殺了申弘嗎?這好像是個好主意,這樣一來,楚國少了一個阻礙,也許他再同公子治聯系一下,楚國就會同意助他攻邑。他輕輕摟著南宮鑰,目光深沉:“這個需要籌謀,暫且等時機吧。”
南宮鑰勾唇一笑:“好。”
看著那張與南宮鈺已經完全不同的臉,健康的,明媚的,生機勃勃的,讓人看到了希望與未來。
南宮鑰這樣很好,是他喜歡的樣子,依賴他,溫柔又可人,以往他一直希望她成為他想要的樣子,而如今她不僅回來了,還真成長成了他要的樣子,也許,一切都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他勾起她的下巴,兩個人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向前湊了湊,雙手捧著周朝的臉:“你是王,是天下的王,是我的王,若不是你,誰還擔得起這天下之主的位置。”
周朝與她四目相對,她說得對,這天下本就是他的,形勢之下被逼上位,他在最高的位置上做出了所有努力,為冀王朝的鞏固,他自問用盡全力,只為證明自己不是天下人口中的錯誤,可如今王位被人奪走,喜歡的女人居然是個錯的,這諸多諷刺豈不正是在說一切都是錯誤的。
他想逃離這鋪天蓋地的嘲笑與議論,可他的那些不甘敦促著他再放手一搏,跟隨著他的人吶喊著要拿回那些他本該得到的東西。父王的期望與重負他不能負,明明,一切本就是他的!
都說大難之后必有后福,這大難已至,待過去了,便只會是福了吧……與南宮鑰的誤會澄清便是一個好的開頭,他就不信,憑周蓋那樣一個只會操弄奸心的人能帶著冀王朝走下去。
突然想到南宮鑰頭一日說的那句話,是了,如今冀王朝真的落入周蓋的手中,這才是冀走向滅亡的道路。周朝的手一下收緊,痛得南宮鑰吃痛出聲。
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怎么了?”
周朝想從她眼中看出些什么,可一望進那雙眼里便有些難以思考,轉眸道:“沒事,只是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寡人不想再聽到,寡人曾有負于你,這一次便不再追究,但沒有下一次。”
她一把抱住他:“嗯,我說錯話了,白日里我老是害怕那秘術師能聽到我說的話,就是夜里有時也提心吊膽的,你別怪我,別生氣。
他摟過她,拍拍她的肩背,她會認錯,能求饒,他怎么會不原諒她。心中微嘆,若是當初她就這般,自己還會不會接受南宮鈺?后來那些事是不是也不會發生?
他又笑自己愚昧,此生沒有再來一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