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睜開眼睛,小良本能地從懷中摸出個東西向前砸去,接著便被拍飛出去。
他腦子更加迷糊,有一瞬失去了知覺,只覺到什么銳利的東西從他臉上劃過,眼睛似乎被抓瞎了一只,有溫熱的液體又快又多地往下流,隨著身體落下,劇烈的疼痛感從眼睛嘴角傳遍全身,是一種讓人快要失去理智的痛。
小腿處一陣劇痛后瞬間麻木了似的失去知覺,身體凜空而起……
耳朵中傳來什么斷裂的聲音,與踩斷枯枝的聲音那樣不同……已經痛得麻木的南宮鑰終于恢復了一絲清明,拼了命按下石扣。
她回到現實睜開眼睛時整個人還在顫栗,眼中全是淚,因為害怕,更因為疼痛,真是太痛了。那一瞬的痛扯斷了她的理智,讓她沒有及時按下石扣,待回過神來那被生生撕裂開來難以言說的疼痛已經襲遍了全身。
南宮鑰環抱著自己,縮成一團。
過了許久,她才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喊聲,對上任瓏那雙焦急的眼睛,南宮鑰一時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太痛了,太痛了……,
……
布幔被重新拉下,冷靜下來的南宮鑰看著破碎掉的茶壺,心里想著那個內心一直充滿著不安與恐懼的孩子,眼眶有些止不住的發酸。
她一字一句將小良的事如實告之老張頭,看著那張在她面前失去血色的臉,到底沒有忍心說出事情的細節:“你小孫子那墳里一定是空的,他如今要么被棄尸荒野,要么便……”南宮鑰咽下后半段話,那些話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因為那些痛,她原本是十分想狠狠地責怪老張頭的,可看著面前這個老人死灰色的臉,那些話便說不出口了,如同那些她感同身受的疼痛,只能自己吞下去。
“我的信遲了一步。”渾濁的淚流出眼眶,所有麻木的外衣在這一刻被盡數除下,老張頭崩潰地哭了出來:“要是收到我的信,我那孫兒便不會被欺負至死了啊!”
“問題是出在信件遲了上嗎。”南宮鑰聲音有些冷:“是那家人心太硬太冷,人性貪婪,永遠也不會滿足。”
雖不是你的錯,但你卻有無法推脫的責任。最后這句話南宮鑰不能說,說了,老張頭便也活不了了。只希望為了幫他孫子求個公道,能支撐著老張頭好好活下去吧。
南宮鑰深深吸了口氣,繼續緩解著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勸慰道:“小良他回來找你,便是在乎你,希望你能為他討個公道,他也便能安息了。說到底,你還是他在這世上最牽掛的人,你好好活著,小良才能安心。”
有一些悲慘是因為一個偶然的原因,卻走向了必然的結局,人生種種,只有坦然面對才有新生的機會,活著,才能有機會。
第二天任瓏便回來復命了,老張頭已經收拾行裝回唐國去了。
此事告一段落,眼下便是要去見一見申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