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盛柒的傷還沒好,申弘說什么也不允許他跟著一起上路,留下幾個人給盛柒,其余一干人等在一切安排好之后便踏上了去往楚國的道路。
出了城門,南宮鑰便開始打聽兩日前看到的那個位白發老叟是什么人。早知道她有此一問的申弘笑了笑,答道:“百染部。”
南宮鑰不滿地瞥他一眼,這不是等于沒說嘛,她哪里知道誰是百染部,不過,要說有名氣,到真是有個姓百染的……會醫術又姓百染,她腦海里有一個認知,卻又不太確定,疑惑地問道:“神醫百染?”
申弘點點頭:“確實是那個家族。”眼神黯淡了一些:“不過只剩百染部一個人了。”轉頭看著她:“這一路無聊了,是想聽故事了。”
他笑瞇瞇地看著她,南宮鑰嗔怪地瞪他一眼:“知道就好了嘛,說出來干嘛。”說著自己就笑了:“好啦,就是無聊了,你怎么會認識他?”
春風拂面而過,溫柔地穿梭在護城河外一順的楊柳中間,嫩綠的枝條迎風招展,搖曳生姿。道路兩旁未開的和已開的花朵星星點點地點綴在綠色之間,為這春色添彩,今年這春一下就換下冬日的銀裝,好似轉瞬之間,天地之間換了一個顏色,處處都是誘人的氣息與顏色。
“以前我同你講過一個故事,關于我。”他眼神淺淡,如這春風一般拂過她的面龐,吹向遙遠的往事:“我年少時曾差點被殺那一次,百染部剛好在那附近,血腥氣將他引了過來,大概是因為死了太多人了,他終究是看不下去了,才在我同盛柒逃回去的路上給了我們兩粒藥。”
他回想著,語氣極輕:“那兩粒藥對于受傷的我們來說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事后我找過他,用了許多年時間,再見面時他已不復往日那第一次相見時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世事艱難,他又謹記家族的教訓,絕不以醫術示人,帶上了些在世俗中煎熬后窮困的模樣,哪里還看得出來是百染家的人……”
他笑了笑:“我派人跟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送錢送糧,結果人家不在乎那些,還樂在其中,好似找到了真正的人生樂趣。他被我纏了許久又躲不開,大概不不勝其煩,便說以救我三次為條件換他以后的清靜日子,莫要再擾他……三支能放出紅色煙火的銅筒子,出事時放出來,多遠他都能找過來,只因他離我的遠近趕來的時間無法確定。”
頓了頓:“一切只看天意,這次救盛柒用了第二支,好在來得及。”
想到他還曾用過一支,南宮鑰心里一緊卻又不愿再揭他的傷疤,抿唇看過去:“你對下屬很好。”
申弘轉頭看騎著馬與他齊頭并進的南宮鑰,笑意迸出眼眸:“我可是會讓他知道這件事的,既然做了,可得讓盛柒好好感動一下才是,否則怎么對得起我這份心意。”
南宮鑰哭笑不得:“你真是一點虧也不能吃啊。”
他立馬接嘴:“做了卻不讓對方知曉,這不是很笨嗎,若是什么都不說,如今眼前的小美人可還會在我身邊?”
南宮鑰臉一下就紅了,她此時可是身著男裝,哪有什么美人之姿,卻在對上他一雙深邃的眼眸之時也只能報以一笑,像是應了他那句話,告訴他她就是他的小美人。
路上的許多風景從她眼中滑過,留下一片繽紛色彩,萬紫千紅填滿了眼。那些紛繁往事,說起來或許只是一個故事,可經歷過的人卻永遠不會忘記那些痛,只是沒想到他與百染部的關系卻是始于那個時候。
百染家族,被傳一手醫術出神入化,所謂成也原此,敗也原此,百染家可能沒有想到一腔熱枕救人于生死間的一手好醫術卻是最將百染家置于死地禍首,名聲大了壓死人,壓死的卻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