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漢王跟王后不都說,楚軍的將士們都要瘋了嗎?也許就是某位將領隨意刻畫的吧。”戚姬總感覺這里面緊張起來,整個人都不舒服。索性在眾人悄悄放下疑心之后,最先笑著接過了劉邦手中的水壺。
不多時,盛滿了熱水的銅樽被盛放在了眾人的面前。
……
漢軍營地以東五里,是一片雜草都不見多少的平原。
這兒不見任何的遮攔,可在黑夜里,僅僅憑借天空中的半月散發出的羸弱白光,甚至都看不清三丈外的地面上有什么東西。
可若是再往東走遠些,從將士們鎧甲上反射出的點點微光,還是漸漸的映入眼簾。
那是如同水面波光一般的光亮,整整齊齊的一大片,不仔細看的話,被當做是一片寧靜的湖水也是可能。
“啟稟將軍,項王有令,著將軍帶領兩萬將士按計進軍。”一個摘下了盔甲的傳令兵,貓腰來到了匍匐在冰冷大地的周蘭身邊。
放眼去,在周蘭的身后,是匍匐隱藏的兩萬楚軍步卒。
待那傳令兵說完,周蘭轉身對著兩側的兵衛傳令,“傳令全軍將士,泄憤的時候就要到了。不過在這之前,任何人不得私自行事,全軍跟隨本將潛伏而行,不得提前暴露。違背軍令者,斬。”
……
忻城北面的城墻上,項羽一手拄著天龍破城戟,迎著夜風,遠遠眺望。
片片殘碎的烏云從頭頂略過,使得群星若隱若現。
“時間,差不多了。”某一刻,項羽低語一聲,轉身,緩緩的朝著城下而去。
城中,一萬步卒跟一萬騎兵早就列陣等候著出擊的命令。
城門被緩緩打開,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斥著一種激昂的戰意。
漢軍成功激怒了這些將士,成功的引起了他們內心的情緒。可卻沒有成功的迷惑這些人的心智,還不至于軍心渙散。
身后的大氅隨風飄揚,項羽翻身上馬,緊了緊手中的天龍破城戟。
“進軍。”
一聲暴喝,他揚鞭催馬,最先沖了出去。
騎兵排列著整齊的陣營跟著沖出。緊接著的一萬步兵在小將的帶領下快速跟上。
沒有什么拖延,這一次直接是速度最快的騎兵擺出了沖鋒的陣仗。
宛若一支巨大的錐子,項羽親自擔任尖銳的錐頭。
兩萬人的隊伍拉開陣型,揚起好一片漫天的灰塵。
……
“漢王,是時候傳令后方的十萬大軍做好準備了。”呂雉的臉上因為火爐的溫暖,烘烤的多了一絲血色。
聞言,一旁的張良也是微微點頭,附和道:“王后說的極是。霸王今夜很可能還會按耐不住的襲營,這次之后,我軍便布下陷阱。從之前那鐘離昧的行為,還有楚軍燒毀軍帳的情況看,楚軍中的將領多以按耐不住。待到明日天亮,再由曹參將軍率軍前去羞辱,引楚軍出來一戰。”
“若此時跟楚軍正面迎戰。”劉邦淡淡的問道:“你們說說,我軍有幾成勝算?”
“正面迎戰的話,估計不到三成!”張良緩緩的搖頭,隨后思索著說道:“楚軍將士都在憤怒之中,正面對戰于我軍不利。只有提前布好伏擊陷阱。”
“在這營地后方的田野之間布下層層伏擊,引出楚軍之后,先以弓弩射擊,然后引誘楚軍深入。這個時候的楚軍將士多心中憤慨,一旦殺紅了眼必然會陣型散亂,我軍一邊引誘一邊伏擊,待楚軍徹底的失控之時,也就是我大軍獲勝之時。”
也許是怕劉邦腦子一熱再說什么正面硬拼的話,呂雉在張良話落的瞬間,又是急切的補了一句:“我軍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不就是為了讓楚軍軍心渙散嗎。漢王難道又忘了?若是硬拼,何須這般翻來覆去呢。”
“本王也就是隨口問一下而已。”有些不悅的動了動身子,劉邦拉長了聲音道:“兵書上不是說,說什么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本王也就是了解一下彼此。”
“既然你們都覺得時機到了,那就傳令后方的樊噲和夏侯嬰,讓他們擦亮了眼睛,莫要貽誤了戰機。”
“臣這就去著人傳令。”
張良起身,正了正衣冠。正要抬手掀開簾門。下一刻,行轅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混亂的響動。
“敵襲……敵襲……!”
值守兵衛那隱約的聲音,帶著絲絲驚懼傳進了行轅。
集結的號角在下一刻響起。
從通過光亮映射在行轅上的身影看出,行轅外原本歪斜依靠著的兵卒紛紛拿起了身邊放著的兵器,匆忙起身。
一個腰間跨刀的兵衛急匆匆奔了進來,可不等他開口,張良曹參已經是搶先一步奔了出去。
“啟稟漢王,軍營東面突然出現大量的楚軍,具體人數暫不明確。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