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車琳琳而行。
因為之前的一些爭吵,劉邦跟呂雉等人在此時再沒有說什么。
做在戰車中間的劉邦始終冷著臉,目光凝重著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呂雉在被劉邦責備之后,以往那冰冷的面容上,此時則一直掛著一種委屈的神色。
也許是一直低著頭累了,也許是已經覺得沒有太大的危險了,戚姬在整個大軍又逃離了一段距離之后,這才抬起頭,四下張望著活動自己的身軀。
張良在一旁騎馬跟隨,也不去看劉邦三人,他只想可以先安穩的跟樊噲的十萬大軍匯合,之后至少可以有一定安全保證的跟楚軍拉開距離進行拉鋸對峙,或者這次先行撤軍。
畢竟四萬步卒在張良的眼中不可能再逃出來了。楚軍一旦貼近了開始戰斗,便是后方的十萬大軍在,那也只是更多的傷亡。
微風徐徐的吹拂,張良看著天際,差不多再有半個多時辰,天空也就該放亮了。
許是車輪碾壓在了一塊不大的石頭上,隨著整個車的顛簸,車上三人左擁右簇,在這之后劉邦更是一個勁的輕咳。
“漢王,您這是怎么了?”戚姬在一旁攙扶著劉邦的一條手臂,急切的問道。
也不回頭,劉邦只是右手伸到左耳邊上,沖著左邊身側的戚姬擺了擺手,“沒什么,本王無礙。”
簡短的話,略顯沙啞。
呂雉始終是朝著右邊的田野之間看。雖然她壓下了心中的想法,精明如她自然知道漢王需要顏面,特別是這會當著很多兵卒跟張良的面。她不能再跟當初劉邦還沒有被封王時那樣什么都說,只是自己時不時加重的呼吸,依舊可以看出她心中并不平穩。
“漢王,真的無礙?”
“能有什么事!本王也是征戰多年了,生死離別……”這話說道一半,又是一陣輕咳從口中傳出。
戚姬整個人突然的一驚,趕忙俯下身子用手輕輕撫弄劉邦的后背,口中更是擔憂的說道:“夜里清冷,漢王可別是感染了風寒……”
最終,在戚姬的一陣輕撫之下,劉邦咳了兩口濃痰來。
感覺喉嚨處舒服了很多的劉邦,心中對呂雉的那些懸念似乎也一并減輕了,整個人的身心都放開了一般。
帶著微笑轉身,他欣慰的看著只屬于自己,嬌柔且溫順的戚姬。
雙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戚姬在不停擺弄著的小手,緩緩一嘆,語氣輕柔的說道:“你雖不識這天下大局,亦不懂兵法韜略。可卻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蟲啊!”
說罷,劉邦看著戚姬臉上隱隱浮現出的羞紅,不停的笑了起來。
戚姬也跟著笑了,抿著紅唇,輕輕的微笑,卻是那么的迷人。
半晌之后,劉邦止住了笑意,他眨巴著眼睛抬頭,正待說些什么。
眼前的黑夜中恍惚之間閃過一絲寒光,劉邦不由自主的在這一刻提高了警惕,可不等他確認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兵器的寒芒,一支支的箭矢就接連墜落。
“漢王小心……”
一支箭矢朝著戰車上三人的方向飛射過來,戚姬的臉色刷一下的又白了,可卻是在驚懼之余發出了一聲呼喊。
下一刻,在劉邦的注目下,箭矢直接射進了戚姬的左后肩。
就在整個逃離隊伍左邊的土崗上,接二連三的箭矢飛射,所有人只感覺這原本平靜的大地上起了呼呼聲響,卻察覺不出是箭矢破空而來,還是夜風的呼嘯。
呂雉睜大眼睛看著,那神色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這隊人馬逃離的速度足夠快了,即便是之前那些爭執,也并沒有拖延多少速度。可楚軍竟然這么快就追上了嗎?
“保護漢王……”張良在急促之間呼喊。
周圍的騎兵也在第一時間全部圍攏了過來,雖然騎兵沒有盾牌,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便是用身體,也要上前低檔。
“快撤,加速撤離此地!”劉邦眼神一冷,對著前面駕馭戰車的兵卒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