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股冷風忽然吹襲,蕭何陳平互望了一眼,卻是不由得打著冷顫。
“不能封韓信為齊王,若是如此,今后漢王的威嚴何在。他韓信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漢王。”呂雉的目光在蕭何跟陳平的身上掃過,冰冷的話音傳開,一步步的走過二人眼前,走向主位處揉著腦袋的劉邦。
恍惚間抬起頭看了一眼的劉邦,只一眼,卻是皺起了眉頭一臉的愁苦:“威嚴威嚴,此時不答應他還能如何?本王不答應他他能出兵嗎,他不出兵怎么打西楚。”
宛若冰山墜落在正在噴涌的火山口。一瞬間的爭執,蕭何跟陳平都不由得低頭,不去看也不再說。只當做什么都不知,當做什么都未曾聽聞。
“那漢王就不曾想自己也學學兵法,可以用自己的謀略去戰勝霸王嗎?沒有威嚴,漢王何以安這天下。”呂雉的聲音也猛然抬高了幾分,胸口陣陣的起伏,氣喘吁吁。
“整日里就知道讓本王學這個學那個,那些個兵法要不要本王再背上一遍給王后你聽聽?”
劉邦猛地站起了身子,亦是憤怒的喘息,冷冷的跟呂雉對視著:“該學的該用的,那是本王沒有做嗎!上次一戰你也在場的,本王親自出面為誘餌來來回回的折騰,按照那什么兵書上的誘敵之計擾亂敵方軍心。本王做了啊,不是沒有出兵,王后你也看到了的,那些天沒日沒夜的折騰,要不要本王再跟你講一遍之前那一戰?要不要?”
惡狠狠的瞪了呂雉一眼,劉邦因為憤怒全身都隱隱的開始顫抖,那微微顫動的嘴角不受控制,言語間,口中唾液不自主的飛濺。
“說呀,要不要!”盯緊了呂雉,他猛地咆哮道。
一雙手,顫抖著背負在了身后。下一刻,劉邦氣呼呼的別過頭,那略顯蒼老的臉龐兩側,青筋暴起。
蕭何跟陳平宛若木樁,不敢動,不能動,只能裝作自己不存在。進退維谷的感覺。
呂雉紅著眼睛靜靜的看著。
她靜靜的看著面前自己的男人,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坐擁著半壁江山的漢王。
一個一直都是被人或事逼迫著前行。一個心里只想著天下太平,卻并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可以坐上王位的漢王。
“漢王是熟讀兵書,但何曾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呂雉緩緩的搖著頭,仿佛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漢王難道忘了嗎,兵法云,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可因一勝而驕,不能因一次的失利而喪。”
“先前不過是攻楚的第一戰,第一戰。”
她抿著唇,笑了,癡癡的笑,笑的那么凄涼,“暴秦未亡時,楚軍項梁跟章邯的第一戰不是擊敗了楚軍嗎?霸王手下是精兵強將不少,可當初霸王跟漢王一人自西出兵,一人往東而行,霸王所過之地的確逢戰必勝。
可那時漢王手下的將士才多少?論人數論戰力,我們都不及霸王,故而路上有艱難坎坷又怎樣?實力不及霸王又怎樣?最后還不是漢王先入咸陽了嗎?漢王處處不爭,處處忍讓。臣妾想問漢王何時可以安定這天下?!”
窗外的風呼呼的吹著。樹枝搖曳著激打著窗欞,發出一陣陣的聲響,代替了此時所有的聲音。
片刻之后,劉邦的猛地轉身,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呂雉的臉上:“出去,你給本王出去!”
咽了口唾沫,劉邦緩緩的轉向了陳平:“陳平,沒聽到本王之前的話嗎,立刻再去一趟臨淄,答應韓信,讓他立刻領兵前來會盟。”
“諾,諾……”早已經不想再繼續待下去的陳平匆忙應過,轉身就走。
下一刻,呂雉帶著笑,眼角的淚珠緩緩滾落。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搖著頭,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夠了解這個男人,可,此時她發現自己錯了。
一個轉身,她極快的跑出大殿,迎著風,奔向了自己的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