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拍打著河面,一點點一滴滴,那蕩開的水紋卻是越來越小,雨點的密度也越來越小。
河水對岸的漢軍營地里,樊噲右邊手臂間抱著自己的大刀,一臉冷漠的看著河水對岸楚軍的營地,“這么安靜,韓信這家伙,說的倒地準不準,不就是攻下了幾塊地盤嗎!當初秦沒滅亡之前,要不是小爺我賣命,哪里會有后來的事情……”
那不滿又帶著不懈的話音傳開。
身后,又是一個人影從行轅里走出來:“樊噲將軍,有些話可不能真么說,眼下畢竟是抗楚的關鍵時期,這一戰若是打的好,日后很多事也都好說不是。”
樊噲聽聲音轉身,嘴角帶著一抹冷笑,口中還喘著粗氣。
看著一步步走來的彭越,樊噲冷哼了一聲:“這又怎么了,你看對岸,估摸著一大堆人都整做美夢呢,要我說,就應該趁著現在直接殺過去。”
小雨漸漸的停止,夜間的小蟲不停的發出一聲聲的鳴叫,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顯得格外清亮。
彭越走到跟樊噲并肩,他抬眼看了看天際流轉的烏云,又看向河水對岸那座基本看不清的山體,也不在意樊噲的怒氣:“要相信漢王自然有漢王的打算不是?你且想想,漢王一像不都是忍讓嗎!何人想要官職爵位,漢王何曾虧待過我等?可是漢王到頭來,不是走出了漢中,最終走到了可以跟西楚霸王平分秋色的一步嗎?甚至說,漢王如今可比西楚霸王還要強上幾分。”
也許是聽不出彭越的言外之意,樊噲只是冷著一張臉,道:“那是自然,楚霸王如何能夠跟很漢王相比,要不是漢王一再阻攔,此時本將就已經殺過去了。”
彭越在一旁只是瞇著眼睛微笑。
樊噲收回目光,將自己懷抱著的大刀抽出看了看:“不過這也無妨,再過一個時辰,對面若是還沒有動靜,看他韓信怎么說。”
對這樊噲,彭越最終也只能是微微一笑。彭越自然也清楚,這漢軍中對劉邦認可韓信為齊王而不服的人不止面前這一個。
一陣的沉寂之后,樊噲這才平復了一些心情,轉而對著彭越問道:“方才本將看彭越將軍最是鎮定,怎么,也在里面坐不住了?”
“無非是感覺雨停了,出來走走,透透氣。”彭越說完,那眼睛又看向了楚軍營地后,那座隱約可見的山體。
……
山頂上。
一眾前來偷襲的齊軍就像是慌了神的兔子,四處奔逃。可是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有些兵卒甚至一個不小心就從山體上滑了下去。
面對都是楚軍將領組成的一支強力隊伍,這些個齊軍自感毫無反手之力。只能是擁擠在狹窄的山道上想要盡快下山。
可他們越是想著逃離,也就意味項羽等人可以更加放肆的殺戮,待雨勢一亭,血腥的氣息就開始在這山間彌漫開來。
很快,最先撤離的一批齊軍已經到了山腳。可是不等他們喘口氣辨認方向,迎面已經是有無數的箭矢射來。
伴隨著包圍圈的縮緊,數千齊軍兵卒無一例外的在掙扎中死去。
……
漢、齊等字的旗幟被風吹起。
高大觀望臺后方的行轅里,韓信看著劉邦在身旁豎起的滴漏,原本平靜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