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在沒有任何遮等的田野間呼嘯。
季布跟彥嚴對視著。
此時此刻,牛車上坐著的幾個儒生已經是膽怯的往一起靠了靠,一個個擔憂的看著各自面前的兵衛。
這其中也只有彥嚴還保持著一定的鎮定和風度。
撐著牛車下地,彥嚴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季布面前,拱手,淡淡道:“見過將軍。敢問將軍此來,所為何事?”
季布那沒有任何表情波動的面孔上,在這一刻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翻身下馬,還了彥嚴一禮道:“本將乃是奉了項王的命令特意追趕出城。只想問問先生是否愿意留在彭城,輔佐項王成就大事。”
直到這一刻,其余的儒生才松了一口氣,紛紛將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彥嚴。
他們并不知道彥嚴跟項羽交流過什么。不過這些人多少有一些死里逃生的感覺。畢竟四處說君王的不好,被抓了之后還能被平安的放出來。這本就是他們的榮幸了。
彥嚴卻是微微一笑,回過禮,淡淡應道:“在下還欠霸王一些東西。便無法再留下來輔佐霸王了。”
“欠了一些東西?”這下輪到季布不太明白了,“如果只是因為此,先生大可不必在意所欠之物。項王讓本將前來追趕先生,自然也不會在意那些所欠才對。”
“可在下不想欠他人什么!”嘆出一口氣,彥嚴微瞇著眼睛苦笑道:“尤其是這一次,更是必須還給霸王才行。”
“先生執意如此,本將也不便阻攔。只是在先生還清那些東西之后,是否愿意回來?本將回去之后也好回復項王。”
對彥嚴這種話內里的意思,季布不方便打聽。畢竟是關系到項羽。彥嚴不去明著說欠了什么,季布也沒有多問。
二人身邊的儒生也是聽的一陣暈乎。雖然困惑,也沒有人打斷二人的談話去問一些什么。
這一刻,彥嚴忽然看了看北方。一片的田野,仿佛鋪切到了天邊。
唾沫咽下的瞬間,喉結微動。回頭,彥嚴對著季布又是一拱手,看起來那么的莊嚴:“如果可以,在下必定會回來輔佐霸王。”
不等話落,彥嚴從懷中取出了一塊布帛,遞到了季布的面前:“還請將軍將此物轉交給霸王。之后的事情,霸王該是會明白的。”
“時間不早了。將軍若是沒有其它事,在下便先上路了。牛車不及將軍的戰馬,天黑之前,我等還要趕到歇腳之地。”
將布帛接過收起來,季布見這彥嚴已經有了去的意思,也就不再耽擱。
畢竟項羽也沒有說一定要將彥嚴帶回去。只是說這人如果愿意就回來,不愿意,也無需為難。
相互道別之后,季布便翻身上馬,帶著一隊的兵衛返回。
原地,彥嚴看著他們身后揚起的一路灰塵,緩緩的捋著自己的胡須。
接著上路之后,那個年輕的儒生總是擠眉弄眼,似乎想要對彥嚴說一些什么。只是挺直了身子多次,卻始終沒有開口。
……
院落里的樹枝搖曳,陰影時而投射在戚姬的背部,時而又晃蕩到一邊的地面。讓戚姬總感覺背后忽明忽暗,忽冷忽熱。
安靜的看著項羽。
項羽也靜靜的看了看她,隨后背負起了雙手,抬起比戚姬高出不少的頭顱看向一旁:“本王是答應過可以放你回去,可卻沒有說具體何時放你回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