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瀉的月光將樹影透射在墻面,晃動的葉片猶如點點黑色斑駁。
二人沿著房舍后的道路前行,在拐過彎之后,彭越這才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需要他們跟末將一起去一趟敖倉……”
沒一會,二人也就到了關押周勃跟夏侯嬰的房舍外。
連窗子都沒有一扇的房舍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周勃安靜的蹲坐在一堆干枯的雜草上,眼中一片死寂,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在他的身旁還有一碗涼透了的粥。
距離他不過五步的夏侯嬰此時卻是另外的情形,兩個眼珠子轉了轉,憑借著白日時分辨的方向感,夏侯嬰將目光看向了周勃所在的位置:“周將軍那粥還吃不吃了,若是不吃,本將代勞了。”
兩個呼吸之后,周勃的口中才傳出了回聲:“別將軍將軍的了,都等死的人了,哪里還是什么將軍。”
“可現在不是還沒有死嗎。都有死的一天,總不能明事理的那一天起,就不吃不喝的想著自己如何可以長生不死吧。”
“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心情。”身體依舊是一下都不曾動,伴隨著一聲冷哼,周勃閉上了眼睛:“懶得理你。”
“不理也無所謂,不過話說回來這粥……”
夏侯嬰剛剛說到一半,只聽一陣鎖鏈的響動,緊接著是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
隨著兵衛的走入,火把驅散黑暗,照亮了兩個人的面孔。此時才看清楚,原來剛才話都沒有說完的夏侯嬰已經起身走到了房舍中唯一的木質幾案前,手還停留在摸索那碗粥的狀態。
項羽在那舉著火把的兵衛之后一步步走進,那目光在周勃跟夏侯嬰的身上來回掃視了一番。
周勃仿若置身于外般安靜的盤腿坐著,盡管光亮讓他整個人內心也覺得舒緩不少,可還是沒有任何舉止。
看到是項羽,夏侯嬰也只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開口道:“霸王是睡醒了還是至今未睡?不知此來所謂何事?”
“的確有些事。”項羽也沒心情跟他們瞎扯什么,開門見山的道:“這個時候來,是想再問問你們,是否愿意追隨本王共圖大業。看的出來,你們還不想死。”
“不想死不代表不會死。那些戰死的將士有幾個想死的呢!莫非我等一句不想死,霸王就會放過我等?”這次卻是周勃先開口了。
也不等項羽再說什么,周勃直接一字一頓道:“當然,如果前提必須是我等追隨您。霸王還是莫要再多費口舌了。我等雖然戰敗被俘,卻也不會做出易主之事。更不會陽奉陰違,以此為借找機會脫身。”
這話倒是說的擲地有聲。聽的項羽不由得笑了:“進門之前彭越還替你們兩個說好話來著。想讓本王耐心點,好好開導開導你們。可本王喜歡直接一點。既然你們不愿意,那就繼續之后的事吧。眼下需要你們跟彭越去一趟敖倉,試著兵不血刃的拿下敖倉。”
說到這,項羽轉身看向了身后不遠處的彭越:“你都聽到了,這兩位將軍有骨氣,就是太不識抬舉了。強迫他們去需要準備些什么?”
“得讓他們不能開口說話。”聽著項羽冰冰冷冷的聲音,彭越也不想再多費口舌跟周勃和夏侯嬰說什么了。
“不能讓他們說話!”項羽摸著下巴想著:“你此去也不能把他們的嘴堵上!那樣就暴露了。好像只能弄的他們說不出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