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
程東掙扎著翻了個身,用頭抵住遍是碎石沙礫的橋面,努力地恢復跪姿。齊肘斷掉的雙臂正汩汩地冒著鮮血,可是他顧不得這么多。即便他拼死截斷了這座大橋,在遠處漫卷的煙塵之中,還是鉆出了三個紫衣人的身影。
“你的確是個人才。”
紫衣人冷冷地盯著雙臂盡毀的程東,白光閃過,持刀在手,“懂得利用地形搶占先機,果然不愧是公司培養出的殺人機器,正好能用你幫我的鼠群來磨磨刀!”
程東扭頭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沫,斷口處血藤漫卷,雙臂再度復原如初。他明白,這一戰,才是他找回身份后的第一次真正的搏命。他喜歡這種拼命的感覺,不論是用刀,還是用槍,流血才能讓他清醒。只有痛苦,才能讓他忘卻痛苦。
義體改造的烙印,要遠比被千刀萬剮還要令他覺得折磨。
蝎刃出鞘。
三名紫衣人的刀影只是短暫地閃現程東的面前,就瞬間變換了方位,兩刀割破頸腹,一刀刺進肩胛,他沒機會還手。
“我們做過對于手公司所有義體型號的調查,包括你們廢物部的五根手指。擁有無限度的再生能力并不表示無敵……”
小腹被刺入一刀,脾臟破裂;第三、第五根脊柱被刀刃切斷,腰部以下失去知覺……程東依然沒有還手,紫衣人的刀鋒拔出的剎那,血濺數尺,他的身體再度重重地摔倒在橋上。
“高頻次的攻擊,完全可以延緩你恢復的速度;剛才為了恢復手臂,你應該已經用掉了不少力量吧?不還手……是因為放棄了?”
程東的面頰被人踩住,靴底傳來的惡意,在瘋狂地碾動著他的皮肉。
“在我眼里,你不過是一個更耐打的活靶子而已。我們甚至鉆研過你們廢物部的作戰策略,我急得你這家伙在備案里的記錄不是越戰越勇嗎?現在怎么了,怎么甚至連還手都……”
紫衣人話說一半,腳掌登時被數根血藤刺穿。不等他再度令身體虛化,那無數到血藤瞬間滿布他的全身。
血藤做繭,人骨化蝶。
肩胛、脾臟、脊柱立刻恢復如常,程東面色深沉地再度從地上爬起來,冷眼看著剩下的兩個紫衣人,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繼續!”
半個小時未到,紫衣人的數量已經五去其三。他們再也不敢妄動分毫,只是用力地捏著手中的尖刀,警惕地打量著這個仿佛擁有無盡生命的男人:“你不是已經找回記憶了嗎,為什么還要追查刻度的去向!當年殺掉你的是手公司,這和黑瞳有什么關系!”
回答他們的依舊只有兩個字。
“繼續!”
數以萬計的血藤從程東身上次第涌現,一如匹練般的血藤,在這道巨型的鴻溝之上迎風飄蕩,獵獵作響。遠遠看去,招搖的血藤仿佛是一頭狂怒的雄獅,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紫衣人開始痛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帶槍了。
或許是刀傷的頻次無法達到擊義體恢復的臨界點,或許大范圍的子彈傾瀉才能更有效地遏制住程東變態一般的自愈能力。或許程東的義體再生能力,真的可以作為工廠下一步的實驗課題。
“我們可以談談。”
剩下的兩名紫衣人齊齊地把刀扔下,又整齊劃一地朝著程東舉起雙手,“我們可以無條件地回答你三個問題,而你只需要給我們留下一部分屬于你的身體組織……什么都行,頭發,指甲,甚至是鼻屎都行。科技在發展,我們工廠自然也需要做進一步的技術革新……”
看著程東沉默不語,紫衣人繼續道:“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么……這樣,從今天開始,東勝正式聘請你為新一任的代理廠長。我們保證不再壓迫北城居民,而且保證不將與你有關的任何義體實驗用于軍事和戰爭的意圖上,我們可以將這種改造技術應用于醫療市場當中,每個月定期給你利潤分紅,你看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