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一紅,迅速地瞥了一眼安云,囁嚅道,“那是我的老婆本,我還想著干翻手公司之后,在中央城選塊好的地方買個房子……現在的房價你又不是不知道……”
“靠!還錢!你還欠我五十萬威廉的酒錢沒結呢!”
“剛才你不還說只欠了你二十萬嗎,怎么這么一會功夫漲了三十萬!”
“你不還錢,過一會我漲到一百萬!”
安云就這么低垂著頭,安靜地跟在程東后面,紅撲撲的臉上還露著一抹溫柔的笑意。程東的心臟狂跳,鼓起勇氣一把捏住了安云的手。
那只手雖然打磨過無數高精尖義肢組件,可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布滿老繭。盈盈一握的小手觸感微微有些冰涼,柔軟而纖弱,像是在手里放著只初生不久的幼兔。
當聽到噪音不絕于耳,地表不停震蕩的時候,就預示著幾個人已經抵達霓虹市的西南交界處了。
在璀璨的霓虹燈的映襯下,數十臺重型塔吊的剪影正在忙碌地工作。這些機器每一次低頭,都會引起地面的一陣顫動。在塔吊的東面,則是一大片隱匿在黑暗中的爛尾樓。那里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數百年前,人們為了實現大國競爭的目的,曾經進行過長達幾十年的資源開采工作;數十年前,各國好像意識到了過度開采的嚴重性,開始有規模地展開環境保護運動;到了現在,為了保證全民義體化的措施順利落成,環境保護運動又被無限期地擱置了。”
安云看著那幾臺機器的剪影,語氣里有種深深的憂慮,“人類不過是一群螞蟻罷了,他們把一樣東西從這邊搬到那邊,要不了多久還會再把這些東西從那邊搬回來。一切都沒有變過,保護只是暫時的,破壞才是人類的本質。”
程東不知道說什么,只能用力地握了握安云的手。
“救安陽要緊,我們先去那個小區里看一看吧。”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渺小的,他們除了感慨,從來都改變不了什么。
荒敗的小區門前,圍著一大圈纏繞著電網的柵欄圍墻,高聳的巨大鐵門上,用行書瀟灑地鐫刻著【玩偶之家】四個筆力遒勁的大字。只是因為長期的銹蝕,【玩】字少了一個【元】,而【家】字也少了一個【豕】。
將目光拉遠,漆黑的天幕之下,是一幢幢同樣漆黑無比的高樓大廈,那里的大多數房屋甚至還沒有安裝玻璃,慘白的石灰墻面和猩紅的鋼筋在外面猙獰地裸露著。
這里沒有人,恰似埋葬著一群巨人的巨大墳塋,拔地而起的高層建筑,只是一根根無名的墓碑。
“我們還是等天亮了再進去吧。”
高樂的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恐懼,“我總覺得這個小區看著不安全,等下如果從黑暗里突然鉆出個什么東西……”
“這座城市里有白天嗎?”
程東說得沒錯,這座城市的上空一直以來都是暗無天日的黑色,人們平時生活中用以照明的工具,只有隨處可見的霓虹燈。
從任何意義上來講,霓虹市都不可能見到太陽。
安云的掌心此時也變得滑滑的,她雖然沒有說話,但并不代表她不害怕。
程東輕輕地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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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拉到了自己身邊,拍了拍她的后背:“如果暗中有東西鉆出來,把它干掉就好了。如果厲鬼真的存在,為什么曾經殺害他們的那些手公司調查員還能活到現在?我想,恐怕鬼也怕槍吧!”
沒人回答他,只有鞋底踩在碎玻璃上的“吱嘎”聲。
他自己也知道,這個笑話并不好笑。
陰風徐來,在滿含腥臭味的風聲中,隱約能聽到一個女人的低吟淺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