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層?”
“15樓……”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甘道,“你不怕錯手殺了安陽?你真的不怕?”
“如果他被我干掉的話,罪魁禍首也應當是你們才對。”
夜風里的歌聲竟然還在繼續,他討厭這種故弄玄虛的歌聲,“聽著,安云和安陽兩姐弟對我來說的確很重要,但是他們并不能成為你們要挾我的籌碼。我只是個到處搶劫別人記憶數據的混蛋而已,別指望讓我為了別人而甘愿變成棋子,我可沒那么偉大!”
厚重的鑄鐵防盜門被程東一腳踢開,在對方長久的沉默當中,程東在腦干終端里留下了最后一句話,“接下來我會徹底將你拉入通訊黑名單當中,因為就在剛才,我已經決定要在干掉手公司之前,先撕活撕了你們黑瞳……放心,你會是最后一個的,我親愛的朋友!”
空幽的爛尾樓里并沒有搭載電梯,樓梯通道狹窄而逼仄,在應急燈慘綠的映襯下,活像一棟鬼樓。
“程東,我可以幫你……把關于安云的那段記憶刪除掉。”
高樂的聲音里第一次顯出了與他氣質極不相稱的慈悲,“當然,如果你愿意讓我這么做的話。”
“不用。”
每每攀上一節樓層,程東似乎都可以隱約聽到幾聲若有若無的奸笑,不過他絲毫沒有把干擾放在心上,“人類的記憶因為缺憾才會變得完整,一段完全沒有遺憾的記憶,只能被稱作是場黃粱美夢……可我不喜歡做夢。”
他在地上無意間踢到了一根滾滿了水泥石灰的棉線,俯身將棉線撿起來,吹落上面沾染的泥灰,又仔細地將它從安云刻度的縫隙里穿過去,掛在脖子上。
程東不想對安云的離開表現出太多的悲傷,他一直認為自己應該是個毫無牽絆的浪子。
有人陪伴的日子,只不過是一種習慣;而習慣是可以逐漸適應的。
“遺憾只是另一種對昨天的紀念,就像這枚刻度。”
高樂突然覺得程東像是一名詩人,或者是哲學家。
他剛想對程東剛才的話發表一些看法,卻突然發現全景地圖中有四五個紅色的光點正迅速地朝著程東的方向移動。
“捕捉到五處異常人形波動,全義體人侵入預警!那群家伙動手了,程東小心!”
“他們來的正好!”
猩紅的蝎刃對著墻壁狂躁地揮過,將近四十公分厚的水泥磚墻在迸射出一連串的火光之后,被硬生生地切成了兩半。
四枚人頭也同時整整齊齊地與身體分離。
那是四個小孩子的頭顱。
【五月五,打老虎,惡人刀斬兒頭顱。
午時過,子生鼠,裁縫剪斷黃泉路。
縫了頭,接上骨,一只銀針入歸途。
臉皮掛在房梁上,還把腦袋裝滿肚。
不必擔心兒孤獨,還有娃娃八十五。】
整齊劃一的童聲合唱,響徹整棟廢樓。四個無頭的小孩子,嬉笑著把手伸進了自己切口整齊的脖頸,果然又從傷口里重新拽出了一顆腦袋。
猙獰地鬼臉扭曲地瞪視著程東手上的蝎刃,“叔叔,你為什么要殺了我?”
“裝神弄鬼!”
腥紅的蝎刃上根本未曾沾染半點血跡,這些娃娃的確不是人,但也絕對不可能是鬼,“五個傀儡娃娃可不夠我打的,你還不準備現身嗎?裁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