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最終是這樣的結果。”
恰馬爾把頭重新轉向了那個巨大的胚胎,似乎是聽到了恰馬爾的呼喚一般,胚胎的肉壁再次如心臟般跳動,“我不能把媽媽一個人扔在這,我做錯了事,我傷害了她,背棄了她。我要留在這里等著她醒過來……”
“瘋了……都瘋了!”
安陽不可置信地搖著腦袋,看著那個猙獰的肉球訥訥地嘀咕著,“這座城市瘋了,一個正常人竟然愿意把怪物認作媽媽,作為全聯邦最初代的義體人竟然會被霉菌給榨干能源,而我……”
他說著話,不自覺地瞥了裙子小姐一眼,竟然自嘲一般地冷笑一聲,“總之,都他媽瘋了!”
“這個城市早就瘋了……”
程東不知何時已經再度從地上爬了起來,即便被擊倒一萬次,他總能在第一萬零一次的時候昂揚地站起來。只要活著,就不能躺下,這似乎已經成了支撐程東走下去的源動力。
他揚著頭,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胚胎里寧靜沉睡著的嬰兒,淡淡道:“有的時候我們很難分辨得出事情的對與錯……好壞善惡,似乎并不能夠因為一件事而草草地蓋棺定論。我這個人很蠢,做事不計后果,又特別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但是我總算明白做錯了事就應該后悔,總算還能厚著臉皮想辦法彌補錯誤。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犯了錯,卻拼命想著如何逃避。”
程東的話意有所指,聰明如安陽又怎么可能聽不出來?
“你說我錯了?”
程東苦笑著搖了搖頭,“青衣是裁縫的意識碎片之一,她所象征的卻并不是表面上的瘋狂……而是母性。”
母性這兩個字仿佛子彈一般在安陽的心尖上炸膛,他的身體大震,卻死死地咬著牙關,沒做言語。
【我有九百一十三個孩子,我給她們都取名叫做小耳朵。在我的孩子去往天國的那一刻,我便發誓即使變成惡鬼,也要保護所有孩子的安全。】
“在她的眼里,所有的大人都是準備傷害孩子的惡魔,她痛恨大人,痛恨成年,可她偏偏自己就是一個大人。”
程東的眼神變得柔軟而又同情,“或許她也沒想到吧,用愛捆綁住所有孩子,反倒會令這些孩子拾起了仇恨的刀。”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裙子小姐徐徐地走到程東身邊,牽起了他的手。
程東在臉上扯出了一抹苦笑,“多虧了安陽的幫忙,我被黑色霉菌吞噬,看到了這家伙的記憶片段。她是個好媽媽,只是生錯了年代。”
巨大的胚胎再一次發出心跳般地震動。
裙子小姐將眉毛微微蹙起,歪著頭奇怪道:“你是怎么出來的?”
“這個……說來話長了!”
程東輕輕地將裙子小姐推到一邊,抬步上前,大聲道:“程秋野!我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還清醒……聽得到我說話嗎?”
胚胎再一次劇烈震動,它在這一次跳動的頻率明顯變得更快,大團大團的黑血噴濺,那個巨大的嬰兒胚胎也緩緩地轉過頭來,目光中盡是凜冽的殺意。
高樂的危險預警與之同時亮起,危險系數未知等級,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斗。
可是程東仿佛完全沒有聽到高樂的提醒一般,“程秋野!還記得小耳朵嗎?”